不知为何,姜采青模糊有些担忧裴六,约莫是觉着裴六脾气中人,家中季子,怕是更难以接管吧,仿佛觉着裴三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更能哑忍一些。
两家铺子,在沂州时姜采青一向就近打理,米铺总算也挣了点钱,布帛铺的收益特别好,这么一合算,这一年银子进账应当很多的,姜采青不由心中欢畅。银子好啊,她现在当了娘的人了,要养娃呢,不但要养娃,要给娃儿攒产业,还要一大师子吃好穿好了,银子断断不能缺的。
“七七之前,他两个居丧守灵,披发跣足,也不便利见我这外客。”姜采青点头道。抱着壮小子步出屋外,临到上马车时,毕竟又有些不忍,便对陪侍一旁的王兆叮咛道:“你进城去裴府一趟,代我跟三爷、六爷辞个行,请他们……节哀顺变。”
“三爷已经送她去城外庄子上养病了。”
张氏出殡那日,姜采青抱着壮小子去的――按这当代伦理,她只是张家妾室,壮小子才是张家端庄仆人,代表着张氏娘家。当时只看着满城镐素,就连那城门都用白孝布封了,路旁到处是路祭的香案,火线披麻带孝的步队看不见首尾,也看不到裴家兄弟的身影。
当日分开张家时,还是阳春三月,现在却已经隆冬时节了。风景模糊,姜采青一起行来表情却别样分歧。这短短数月,产生了太多事情,倒叫她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了。
张氏丧礼过后,裴家兄弟居丧守孝,姜采青便清算行装回到了张家。人,毕竟还是要归去的,倒有些驰念张家阿谁安适的后院了。
“久无消息,她也不是个傻的,心中该有些数了吧。奴婢也不知她作的甚么筹算。”菊姨娘轻叹道,“要说她就是傻,这人间,有几个男人是能信的?”
只除了周姨娘叫她心中防备,头一桩“杀母夺子”的战略没胜利,谁能包管她不会再来后招?
周姨娘一边走,一边伸手过来,笑道:“我来抱着壮哥儿吧,你这一起辛苦,别把你累着。”
比及时宗玉仓促赶到,人便已经不可了。
“柳妈妈……叫周姨娘撵出去了。”菊姨娘道。提及这事,周姨娘本就不喜好柳妈妈,约莫因为柳妈妈在姜采青跟前得脸吧,周姨娘更加不喜她。姜采青走后没多久,柳妈妈有一回跟另一个婆子晚间才厨房偷偷吃酒,谁知酒好菜好,竟不谨慎吃醉了,大半夜躺在厨房里哼哼唧唧唱曲儿,叫周姨娘抓住,便说她在张官人孝期吃酒行乐,更没个下人的端方。柳妈妈签的是活契,周姨娘气得撕了活契,立即便将柳妈妈撵了出去。
“小官人这边幅可真好,娘子这名儿给起的也好。”绫姨娘俯在床前,守着壮小子舍不得离,菊姨娘斑斓还是,面上带着柔婉的笑意,先拿了一对小巧的白玉麒麟出来算作见面礼,玉质温润清透,一看便是好东西。周姨娘和绫姨娘忙也把本身筹办的见面礼拿出来,绫姨娘送的是一对系着红丝绳的金铃铛,寄意辟邪安康;周姨娘则是一柄沉甸甸的金快意,姜采青接在手里,总感觉周姨娘今儿有几分土豪气。
张氏听了非常担忧难过,专门叮咛了多拨几个服侍的丫环婆子畴昔,叫人好生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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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怎的没见着柳妈妈?”姜采青问道。
谁知又隔了几日,裴府俄然来人报丧,说是张氏过世了。
姜采青听得直点头,要说这事,也是柳妈妈本身作,周姨娘拿住机遇罢了。但是柳妈妈那样的年纪,撵出张家去,也不知怎的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