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既说是穷家破院,另有甚么好清算的?”裴六笑道,“事有急缓,眼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们先跟我解缆归去,大不了回了家,我多多陪你几个大院子就是了。”
菊姨娘这么一听,踌躇地望着屋子里精彩高雅的安排,说道:“若不然,青娘你带着壮小子先走,我留下来清算一番吧?就算再急,总得把家里金银金饰带上,这院子也叫牙子来卖掉变现,咱也另有两个铺子要措置,娘子这辛苦几年攒下的家业,就算留个家仆措置,总不是太放心的。再说素绫那边,也总得交代一声。”
这一究竟当真让裴六有些不乐意,想当初,这小子但是吮着他的手指头吃米汤赡养的,哪能就不认得“奶爹”了呢?
菊姨娘带着人送她们分开,回身看着这住了两年多的院子,安适平平的西域糊口,想想还真有些舍不得的呢。
“没甚么辛苦的。”姜采青接过热水,谨慎喝了一口。她们解缆时,菊姨娘差点没把马车塞满,点心、奶酪、肉干果脯,恐怕她们路上饿着,虽说四周环境萧瑟,可还真谈不上甚么辛苦。再看看壮小子,围着火堆玩得欢畅,竟有几分度假露营的感受了。但是姜采青心知,裴六如许急着接她们回中原,恐怕不是度假来的。
也幸亏家里的保护还认得他。
她顿了顿,诘问道:“那薛婉华呢?”
黄骠马前蹄扬起,在大门口猛地一勒缰绳,尤未停稳,高大的身形已经冲进院子来,把家里新买的两个小丫环吓得赶紧遁藏。乐 文小说 。( 小说浏览最好体验尽在【】)
裴六仿佛一心赶路,在前头骑马奔驰,加上车中还坐了个茵陈,也没顾上过来和她说话,姜采青竟也没机遇细细问他眼下的事情。
“六爷这脚还没站稳,便风风火火要走?”姜采青道,“有道是穷家破院还值令媛呢,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年,就算要搬场,也得安闲清算几天的,做甚么如许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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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姜采青有些窘地拍打他的肩膀,要说她这身材也不算多么肥大小巧,何如这位爷身形太高大,竟然像抱个孩子似的,将她拦腰高高抱起,惊的一旁的小丫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便又有人出来指证说,定王实则是被自家亲儿子毒害的,这位定王世子弑父杀弟,费经心机即位做了天子,毕竟也没能把那位子坐热,弑父杀弟的不义之名却坐实了。
当日一别,壮小子才不到四岁,两年多不见,小孩子没有那么悠长的记性,加上面前这裴六风尘满面,不修面貌,总有些灰头土脸的怀疑,天然就不认得裴六了。
裴六弯下腰,伸手一抄,便抱起壮小子,笑道:“长这么高了,当日我将你送来西域的时候,你也就比我的腿弯高一点儿,现在都能够着我的腰了。”
裴六一挥手,王兆便带着众侍卫散到宅子四周保镳,裴六对姜采青温声说道:“青儿,你叮咛下去,叫家中从速清算一下,我们尽快出发归去。”
“那是天然,哪敢叫你和孩子有甚么不当帖!”裴六笑望着她微微挑起的眉眼,只感觉满心的爱意,口中安抚道:“有我呢,你放心就是了。中原的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路上渐渐跟你说。”
来人玉色锦衣沾满灰土,风尘仆仆不修面貌的模样,一途径直进了主屋的正房,在门口,茵陈不测之余,惊得差点抛掉手中的茶盘,那人伸手托了一把,顺手拉开堵门碍事的茵陈,人已经进了正房。
裴六一一提及别后景象,裴三从凉州起兵,靠的是裴家基业,又收伏了与定王势不两立的福王残部。而裴六则赶赴川蜀一带,联络收伏避居那一带对抗定王的几支力量,包含被定王父子毒害的朝中旧臣,战役王遗留的一部分旧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