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卿摇点头,碗盖一搁,溅出两滴茶水落在手上,眼睛不自发又往榻上少年飘去。
阿弥怒道,“滚蛋!”
路旁有人搭着摊子卖热糕,上头花花绿绿的洒着彩糖,热气四溢,小童仿佛咽了咽口水,手往腰上握了握,又别过甚去。
阿弥乌黑的脸上一红,肝火冲冲去打热糕,吼道,“要你管!”
“不晓得你愿不肯奉告我,弥妖如何会呈现在无忧城?或者说,你为甚么要离了三途川和现世到井底来?”
“我......”阿弥满面惊诧看向面前这个一看利市无缚鸡之力的墨客,张了张嘴巴,半晌,才垂下头去,“阿笑他家在槐树上面。”
老太婆挪着小步子颤颤巍巍地走到篱笆前,浑浊的眼瞥了重珏一眼,嗤道,“你不消喊那么大声,老婆子我还听得见。”
重珏笑嘻嘻接道,“不像吧,像他娘,脾气也像,又臭又倔。”
严峻人站在村口,一脸愁云暗澹,村中人皆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连带着猪狗也是惨兮兮毫有力量地趴着,见生人出去,尾巴稍稍一晃,又耷了下去。
买热糕的听闻这话抬开端来,奇道,“这位公子看得倒开,这孩子是您甚么人?生得虎头虎脑真神情。”
“弥者,前身为三途河里的灵鲤,长年见地两岸磨难渡化而成,鱼离不开水,如果有浮虚镜加身还好说,可惜他在岸上跑来跑去,呆得实在是太久了。”
“哦哦哦。”买热糕的一脸了然,又转向阿弥,“不太小公子,你爹说得对,热糕得趁热,不然就亮了。”
灵泉镇在城西一角,因背临一座山,山间有一宗泉水而得名,只是让人实在想不通,福地洞天的仙山之下,竟然会有如许一座破败的村庄。
雪已渐停,阿笑又是一通咳嗽后,昏昏沉沉地缩进了被子,人事不知。
案上是从洞中抱出的铁锅子,锅子里药材倒是奇多,花花绿绿地塞着,暮晓踱到桌边,伸手翻了一翻,一堆人参鹿茸中竟然还混着一只王八壳儿。
卖热糕的啧啧点头,“你们家这小公子,是有些倔。”
重珏无法一笑,抓着热糕又仓促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小童的手,“你到底带不带我去找他的父母?”
珠灰披风的俊雅公子牵着一个蔫头蔫脑的小童仓促赶路。
“我如果滚蛋,你现在就得没命。”重珏淡淡扫他一眼,唇角又弯了些许,眼角眉梢却尽是不容置疑的意味,声音也寒了几分。
“阿笑住在这类处所?”重珏有些怔然。
“嘘――”重珏竖起一根手指,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