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西次间里头,此时就只要朱氏陈澜和李夫人三个。李夫人最后说的话固然在朱氏听来极不像话,但人家毕竟是东昌侯夫人,因此她立即三言两语把不甘心的马夫人打发了出去。而马夫人一走,朱氏又劝了两句,李夫人垂垂规复了常日的风景,只说话不免另有些没层次。只即便如此,她还是说一会就看看陈澜,直到朱氏轻咳了一声,她才止住了行动。
陈澜已经没心机听李夫人颠来倒去了,人是坐在那边,内心却在细细深思明天在长街上的那一场刺杀。她在产闹事情的时候给吓懵了,因此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但昨夜细思,此时翻来覆去再想想,俄然感觉威国公世子罗旭神兵天降的得救有些分歧道理。
方才还含含混糊的李夫人有些难堪,随即定了定神,就干脆直截了本地说:“阿姨,明天锦衣卫上门的时候,我就感觉不仇家,可那会儿人家说是皇上得知有人在老爷的书房里栽赃放了东西,再加上厥后锦衣卫还调拨了些人手给家里守门,说是防着有人再行刺,我想着家里芷儿和茗儿惊吓过分的模样,也就只得按下了。比及明天早上家里开门的时候,一向跟着老爷的长随阿四仓促忙忙回转了来,说是老爷给锦衣卫拿了,还提及书房中的东西,当时候我才是五雷轰顶,不晓得如何办是好。阿姨,我家老爷的事情,我之前一丁点都不晓得……”
“你没事吧?”玉芍也是返来以后才晓得之前的事情,不由捏着一把盗汗,见绿萼笑着点了点头,她便吁了一口气说,“真是吓死我了。芙蓉和桂花已经……我真怕就连你也坏了事,没出处便宜了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朱氏最恨的就是男人借着外事不消女人插手的名义,把统统事情都严严实实瞒着家里,此时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东昌侯究竟犯的甚么事,你到现在还没给我说清楚,让我如何救他!另有,这爵位是如何回事,你家悠哥儿不是好好的?”
因为东昌侯本日下狱,再加上天策卫毕竟是初建,昨日的事情只是告诫了几句也就罢了,因此赵百户实没想到一贯是好下属的杨进周会俄然这般直截了当不包涵面。他本能地避过了杨进周的目光,低头嗫嚅道:“都是部属渎职,部属愿受惩罚。”
想到脑袋发胀,杨进周只能悄悄用拳头敲了敲额头,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能够想到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动刀子是他的本行,动脑筋的事却真不是他善于的……但是,曾经视为无所不知的父亲已经不在了,莫非他能把这些糟苦衷拿去和母亲说?
“很不好?不是有东昌侯世子吗?若不是谋逆之类的大罪,向来是不夺爵的,顶多是沉寂一阵子罢了。”
看着面前这个部属,杨进周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淡淡地说:“晓得渎职就好,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