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琳!这不是出售,而是真爱!”仿佛猜到了张品芜的设法,潘毓桂附身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笑着弥补,“正因为爱之深,才决定不吝统统代价将其推向先进文明的度量。中国的前程在做殖民地,被英美人统治也好,被日本人统治也罢,都比本身瞎折腾强。你信赖我,不会错!”
“哪位?”电话里,响起了一个标准的北平口音,带着几分愠怒,仿佛刚过睡着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普通。
张品芜的脊背硬了硬,旋即又渐渐放松。自打当年拜读了对方为名妓赛金花所撰写的碑文以后,她的心神,就已经被此人勾了去。现在好不轻易才得偿所愿,又怎忍心掉头不顾而去?
恐怕让佟麟阁和赵登禹等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是,此时现在,潘毓桂底子就不在二十九军军部。而是身穿一袭绸缎做的便装,悠哉悠哉地坐在北平城王府井的豪宅中。军用电话机中间也没有任何参谋职员,只要一壶龙井,一把折扇,和两个精美的越瓷茶杯。此中一只茶杯刚过被他喝了个底儿朝天,另一只茶杯则只空了小半儿。乌黑色的杯子壁上,殷红色的唇印显得格外引诱。
“做了甚么大买卖啊,把你欢畅到如此境地?”床幔中的红粉知己张品芜听的猎奇,爬起来,用胳膊支撑起脑袋,嘟着嘴巴扣问。
“新稻种?”潘毓桂踌躇了一下,面前刹时闪过两群年青的面孔。二十九军的军士练习团和学虎帐,二十九军的军官种子与将来。但是,短短的一瞬以后,他的眼神就又变得如刀光一样冰冷,“请转告岳老板,种子当前还没装箱。我已经派人去盯着,等装箱结束,立即会告诉他!”
“那你……”被潘毓桂的豪情壮志烧得心中滚烫,张品芜抬起眼睛,满脸崇拜地看了此人一眼,又用极低的声音提示,“那,那你还是谨慎与虎谋皮吧?我是不懂的,我只晓得,你对我好,我内心也有你。见,见不得你碰到风险与费事,或者将来背上臭名!”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在倾慕本身的女人面前,潘毓桂非常有风采。先用手在张品芜的后背上悄悄捋了捋,待对方的呼吸变得均匀了一些以后,才和颜悦色地弥补,“潘某冒着生命伤害留在北平,岂是为了功名繁华?自古以来,我辈读书人的目标,不过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潘某现在文名算不得一流,起码在长江以北,不输于任何人了。潘某的家业,现在细算算也够花上几生几世。这辈子还没达到的目标,不过是主政一地,尽展心中所长。而后审时度势,搅动天下风云。”
第二章 与子同袍 (四)
“放心!”潘毓桂又在张品芜光溜溜的脊背上捋了捋,非常自傲地弥补,“与虎谋皮固然风险大,但也得老虎看得上你身上的肉才行。你看看,我们华北,乃至全部中国,现在另有甚么。一副残山剩水,外加满地饿殍罢了!”
“潘君,辛苦您了!”电话里的声音立即透出了高兴,紧跟着,又敏捷诘问,“我们岳老板想晓得,新稻种今晚会放在那里?”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忙音,对方非常没规矩,或者说不肯意跟他多华侈一滴口水。大才子潘毓桂却涓滴不感觉屈辱,笑迷迷地放好电话,抓起折扇,一边在耳畔煽动,一边点头晃脑地清唱,“孤王金殿赦旨传,晓喻天下文武官,一赦赋税米千旦,二赦犯人出牢监……”(注1)
注1:唱词出自传统京剧,《大登殿》。原戏文中,薛平贵借了本国军队力量,坐上了天子,志对劲满时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