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的官员与沈默都是旧识,也不好再发作了,只是有那些脾气大的,闷声诘责道:“解元公,您去那里风骚欢愉了,却把兄弟们晾在这一天,没得吃没得喝,还要被那些鸟人欺负?”
王用汲非常无法,正在持续等候,谁知人没等着,却比及了一干候审官吏喧腾的陈述,只好过来安抚。面对着他们的问话,只好敷衍道:“赵部堂另有要务,本日不便扣问。”
沈默歉意笑道:“这个倒失于办理,却不知润莲兄因甚吃斋?”王用汲道:“只因当年家母病中,在观音菩萨位下许的,厥后家母公然病好,便益发不敢吃了。”
一下子稀里哗啦统统人都走了,本来热烈的厅堂里冷冷僻清,只剩下王用汲一个,他望着撒了一地的鸡骨头、鸭翅膀、鱼刺、瓜子壳,不由点头苦笑,轻声道:“真搞不懂这家伙。”便哈腰打扫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那些兵士终究带着内里的伴计出去,每个伴计都拎着两个巨大的食盒。伴计们帮着排开三张桌子,摆上杯箸,众大人早就饿极了,便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尊两位钦差上座,其他人等序齿坐下,斟上酒来。
见他终究来了,卫兵们估计乱不起来了,便悄无声气的退下。
“先用饭!”众官吏一齐辩驳道:“饿的头昏目炫,说出的话来也是昏话。”
沈默又为他们讨情,王用汲说甚么也不肯,只好爱莫能助的对世人道:“得了诸位,明儿我再来看你们。”世人固然愤恚,却也无可何如,只好由卫兵监督着,回到昨日囚禁的处所去了。
见世人仍然忿忿不平,沈默赶紧笑劝道:“凡事勿与小人置气,众大人临时充饥,他日小弟请诸位去楼外楼聊表歉意,诸位意下如何?”
王用汲苦笑着第三次拦住道:“还没问话呢……”
“还是先问话吧。”王用汲恳求道。
被人家偶然说中,沈默老脸一红,团团作揖道:“实在对不住各位,鄙人本日身材不适,从凌晨起来便浑身酸痛,脑筋一片空缺。去找了城东李瞎子做了个全套,这才勉强能来见人。”
谁知惴惴不安的等呀等呀,一向比及下午,还是没有人问话,更可气的是,从早到晚,都没人送饭过来,乃至连一碗水都不给喝,这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吧。这下官员们不干了,纷繁吵嚷起来道:“我们还要归去当差呢!”“就是,一万担军粮明天早晨必须起运,不然火线就会断粮,你们谁承担得起?”
王用汲耐烦的听众官员抱怨,待他们统统人都说完了,这才不紧不慢说:“诸位大人,请你们来只是为了体味一些环境,并没有别的意义,待事情查清楚,大师天然便能够归去了。”
“那是天然。”世人点头道:“保准有啥说啥。”
吃到七分饱时,众大人才发明二位钦差,一箸也未曾下,只是在那边喝些茶水,吃点茶果。便问道:“二位为何不吃?莫非分歧口味?”“实在这大鱼大肉还挺好吃的。”就拣好往两人碗里夹。
便将其他的官吏拦下道:“没有部堂大人的号令,诸位一个都不准分开。”
那些伴计随即每桌摆上十来个碟碗,众大人见内里皆是些猪头肉、炖鸡、醋鱼、肚、肺、肝、肠之类,浑没有一点值钱的玩意儿,不由怒道:“这一桌连六钱银子都用不了,那一两四钱却被谁吞掉了?”
“实不相瞒,下官是吃斋的。”王用汲浅笑道。
这才压下了喧闹的人群,官吏们便见洁净暖和的王用汲,浅笑着呈现在厅门前。
“这个嘛,”王用汲苦笑道:“大师不要急,等你们浙江巡按沈大人一到,我们就开端。”按规制,钦案的办案官不得伶仃问案,不然也不会装备三名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