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这才主张到,本来头顶就是一颗橘子树,上面结着些枣子大小的青橘子,不由悄悄咋舌,心说潮生太坏了。
“橘子是树上结的,没熟以是酸。”沈默理所当然道。
“跟我有甚么干系?”宗子点头道。
一说到钱,沈京顿时来了精力,盘腿坐起来道:“我给你算算啊。”说着便从怀里取出几张赌票,扳起指头数算道:“五两银子一赔九,就是四十五两;四十两银子一赔四,就是一百六十两,不过要分一半给田七……我们剩下……”
沈京看一眼宗子,笑道:“你咋这么实在呢?不会不奉告他么?”
固然急着回家用饭,得空立足围观,但人们还会留下一句句诸如“此人傻了吧?”“我看是喝醉了。”“这么早就醉成如许,真是个败家儿呀!”之类的批评,让跟在他身后的沈默和宗子的确无地自容。
宗子仍然回绝道:“若晓得我拿了别人的钱,俺爹会打死我的。”说着打个颤抖道:“那的确是必然的。”
“一百二十五两。”沈默轻声道:“你我各要三十两,剩下的给宗子了。”
“那也很不错了。”沈京固然觉着有点可惜,但转念一想,反恰是平白赚来的,少乎哉?很多也。
沈默一边在前面扶着,一边大喊道:“都让让,都让让,要生了!要生了!”
沈京翻着白眼道:“交友不慎啊,我迟早会被你作弄死的。”
见他俩说的炽热,沈京也忍不住道:“你想干甚么买卖,算我一份成不?”
落日西下,红霞满天。
沈默点点头,上前一拍沈京的肩膀道:“快看,殷蜜斯来了!”
宗子终究讪讪道:“到时候再说吧。”也算是变相同意了。
一听他们说钱的事儿,宗子见机的起家道:“我先归去了。”却被沈默一把拉住道:“别走啊,也有你的份儿。”
街上人觉得有妊妇分娩呢,呼啦一声让开,唯恐挡着路,弄出性命来。
“那如何行呢?你是二老板啊!”沈默哈哈笑道:“赔了就赔了,赚了咱俩分,好不好?”
宗子苦着脸道:“我不会扯谎,又啥事儿我爹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沈默又取出个青橘,剥开给他吃了,酸得沈京涕泪横流,大喊道:“酸死我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到河里咕嘟咕嘟喝一顿,若不是沈默和宗子紧紧拽住他的腿,他就直接掉河里去了。
“对了,我们赚了多少?”沈默轻声问道。
沈京顿时回过身来,两眼直冒绿光道:“在那里?在那里……”话音未落,便被宗子拦腰背了起来,扛麻袋一样往街尾跑去。
沈京也笑着劝说道:“你就拿着吧,不然他就要睡不着觉了。”
恰是工厂出工、商店关门的时候,南来北往的工人伴计们行色仓促,焦急回家歇一歇。
沈默和宗子顺利的跑过拥堵的大街,到了一座石桥下,把沈京往河边的青石板上一搁,两人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
宗子又给他浇了几滴,还是没反应。沈默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那水淋淋的棉布腰带,双手用力一拧,哗啦啦的水流像瀑布似的淋到沈京头上。宗子能清楚看到,沈默是直冲着沈京的大鼻孔拧的,立即不寒而栗。
被淋了个劈脸盖脸的沈四少一屁股做起来,咳嗽连连道:“呛死我了!”
“潮生,甚么要生了?”一回过气来,宗子很当真的问道。
“给他醒醒酒吧。”宗子说完解下腰带,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一下,然后移到沈京头顶抖一抖。
沈默晓得这家伙比本身还犟,说不要那是必然不会要的,揉着下巴揣摩一阵子,轻声道:“不如如许吧,恰好我过两天筹办租个店面,你把这个钱算作本金投出去,咱俩合伙开个谋生,总强过你整天土里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