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轻声道:“梅村兄也在心中对此人大加嘉奖,说他是经天纬地之才。”
鄢懋卿敏捷的研磨提笔,蘸一蘸笔尖道:“东楼兄请讲。”
“后广西兵到、湘西兵至,臣满觉得其再无遁词,彼张经却曰:‘客兵新到,涵养数月再说。’此时苏松一带倭患最重,然官军土军近十万人屯驻嘉杭却不救,是以百姓深恨之。”
此时天已渐黑,四扇大门都紧闭着,只要门口高挂着,上书‘严府’二字的大灯笼,在渐起的夜风中微微摇摆。
鄢懋卿笑道:“早就技痒了。”便从那千里送来的竹筒中,取出三样东西:一份空缺奏章,一个官印和一个关防。空缺奏章的内里已经写好了题款曰:‘臣工部左侍郎、通政使、钦命东南监军赵文华谨奏。’
“哦……”严世蕃从速回想一下,沉声道:“实在很简朴,只需把三战三捷的功绩记在梅村兄的名下,张经就铁定垮台了。”梅村是赵文华的号。
严嵩没有说话,那给他捏脚的鄢懋卿轻言细语道:“东楼兄,不满这东西,压是压不住的,迟早还是会发作的。”
第一九三章严东楼
严世蕃腮帮子抖了抖,毕竟还没有胆肥到跟老爹顶撞的份上,只好朝鄢懋卿拱拱手道:“景卿兄,我就这臭脾气,你也不是不晓得,给你赔不是了,别忘内心去啊。”
严世蕃两眼一瞪,左眼寒光四射,右眼却光芒暗淡,低声骂道:“捏你的脚吧,懂甚么呀你?”
见老父拍了板,严世蕃镇静的搓搓手道:“张经的奏折明天一早就该到了,我们明天早晨就得把文华的这份写好了,明天瞅定时候一起奉上去。”说着对鄢懋卿道:“景卿兄,该你大显技艺了。”
严嵩却缓缓展开眼睛道:“严世蕃,怎能如许对兄长说话呢?”
鄢懋卿陪笑道:“东楼兄睿智,是愚兄鲁钝了,确切啊,如果等着抗倭胜利了,陛下再清算张经,那就牵涉不到徐阶了。”
“可用吗?”严嵩缓缓道。
“至此三大战役结束,官军共歼敌一万余人,俘获两千余人并匪首陈东……”严世蕃足足念了一刻钟,才将这份详确的战报读完,固然字字皆是报捷,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忧色,反而忧心忡忡道:“爹,此等大胜如果传到陛下耳朵里,足以冲销统统不快……就算陛下仍然不满,也会压下去的。”
王江泾大捷的动静,被三方人马以十万孔殷的速率向北京传去,但一样是八百里加急,通报的速率却不尽不异。有一方公用最好的骑手,骑着驿站中最快的骏马,完整不爱惜马力,猖獗的疾走,竟然在这寒冬腊月里,仅用三天半时候便到达了北都城……而此时,别的两方的信使,才方才达到沧州,离北京另有半天的路程呢。
严阁老已经处于浅睡状况,被他这一叫吓了一大跳,一颗老心肝噗通噗通的乱颤,神采都变得煞白,鄢懋卿和严世蕃从速上前,又是抚胸,又是喂水,这才把老首辅的魂儿给叫返来,他怒骂严世蕃道:“混小子,一惊一乍的,要吓死你老爹啊?”
“能跟梅村兄相处得宜,天然能够大用。”严世蕃这话说的清脆,但实际上的意义是……能让赵文华阿谁贪财好色的家伙对劲的,定然不是那种不留把柄的清官,也就不怕到时候不听话。
“这就对了,”严世蕃呵呵笑道:“你终究开窍了。”鄢懋卿从速笑道:“都是东楼兄教诲有方啊。”
严嵩微微点头道:“懋卿像个做大哥的。”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严嵩一听,想也不想的点头道:“不可,文华吃几碗干饭,陛下还是清楚的,是不会信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