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臣之罪虽重,却不及彼总督张经之万一。其身为封疆大吏,东南牧臣,当为国度守此边境,保此黎庶。若其不堪重担,则当早自引去,以免误国误民。然其为一己私利,束缚众将,只守不攻。所为何也?该因东南总督乃备倭之所设,一欸倭去,彼张经之总督亦去矣。其拥兵自重、结党营私、怠战养寇,以挟朝廷之心昭然若揭也!”
严嵩却不觉得意的笑笑道:“这个不难,老夫去点一下他的哑穴便可。”
“我们说的都是真相啊,没有一点是孩儿平空诬捏出来的。”严世蕃自傲道:“不信就派钦差去察呀,看看那件事跟我说的不一样。”
第一九四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虽此役乃抗倭以来之最大胜,但是尽皆宗宪与诸位将帅之功,微臣与彼总督张经有罪无功,乞圣君明辨!臣之罪在擅权越权,先有鼓励瓦氏出兵在先,后有受权宗宪在后,此皆为监军分外事也。是以罪臣甘受陛下斧钺,但宗宪挺身而出,有功无过,伏请陛下亲之信之,臣死而无憾。”
鄢懋卿心说:‘是啊,可这删节版的战报,却比平空歪曲要可骇一万倍。’
书房内,严嵩在闭目聆听,鄢懋卿在奋笔疾书,严世蕃在负手沉吟:“然十步以内、必有芳草,泱泱中华、岂无勇夫?有汤、卢、俞三总戎,率众兵宪暨田州土司瓦氏等将兵嘉杭,一时候‘屯兵号十万,请战书如雪。’”
鄢懋卿咬牙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一搁,才发下本身已是浑身盗汗,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栗,心中忍不住的狂喊道:‘他不是人,他是妖怪,他是妖怪啊!’
“然匪酋徐海、陈东侦知嘉兴、杭州城防空虚,即分兵四路,齐头并进,突入嘉善,拟先取嘉兴,后攻杭州。当是时,彼总督张经帅雄师蜗居松江,微臣留守杭州,深知杭州城岌岌可危,嘉兴亦‘无兵可待’,然微臣抱定决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便欲亲帅城中老弱前去嘉兴应战。此时浙江巡按胡宗宪曰:‘下官愿代监军出战。’臣素知其有管仲乐毅之才,且南征北战,久经疆场,于战阵之道远胜微臣甚矣,终欣然允之,为其调集城中精干数千,并赐与监军令牌派其出战嘉兴……时卢总戎镗以保靖兵四百守嘉兴城东双溪桥,首战石塘湾遇伏而败。”
严世蕃哼一声,回身对父亲道:“爹,您看如许行吗?”
并指出对其撤职、拿问、议罪,是‘肃军纪国法而昭炯戒’之举。话说得大义凛然,使本身立于不败之地……我这篇参奏可美满是出于公心,谁如果反对我,谁就是不想肃军纪,不想昭炯戒,不想让东南安生下来!
却听严世蕃又冒出一句道:“现在独一所虑,是陆炳!这事儿瞒得了谁,也瞒不了他,如果这家伙脑筋一热,把事情给捅上去,我们就得丢卒保车、鸡飞蛋打了。”鄢懋卿只好硬生生打住,闷头对文书停止造旧。
直到严世蕃不耐烦的咳嗽一声,他才尽是害怕的看他一眼,小声嗫喏道:“写完了……”
“待宗宪驰援而至,倭/寇前锋已逼嘉兴城下。宗宪奥妙嘱人取酒百余瓮,投以毒剂,诱敌饮之,半夜敌腹泻不止,我军趁机杀出,斩首一千余级,大败倭/寇前锋!后又设伏诱敌,与倭/寇再战石塘湾,迫敌逃脱平望。”
“彼总督张经尽调嘉、杭官兵两万并瓦氏土兵一万,号称直捣敌巢,与敌决斗,然雄师囤于松江,除瓦氏首战以外,与川沙洼之敌遥遥相望半月,战役共处,清楚是无胆鼠类、惺惺作态,以求蒙混过关!”
全文不到两千字,却字字如刀,将张经歪曲的脸孔全非!在他严东楼的文章中,张总督已经成为了‘荧惑圣听,废弛法纪’还‘莫此为甚’的大逆不道之人!言外之意,谁如果再敢回护此人,谁就是用心要跟天子,跟纲常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