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齐截的嗓音,浑厚有力,无疑是将世人身上的那些倦怠困顿之感全数冲散。
他再度慢腾腾的问了这话,嗓音落下后,便直直的凝着凤瑶,势要等她回话。
她再度开了口,阴沉的嗓音甫一落下,颜墨白竟俄然睁眼,两只吊在她脖子上的胳膊,也慢腾腾的放了下来。
他言道得极其细心,嗓音幽远自如,陡峭温润,似是这些阐发天下诸国的大事出自他口中,不过是一场儒雅清风,毫无半点的谨慎与庞大。
凤瑶阴沉沉的回了句,不再多言,扶着颜墨白便持续踏步往前。
凤瑶瞳孔一缩,森冷的目光在他面上扫视,虽见他脸颊虽略微卷着多少醉酒过后的薄红,但那双带笑的眼睛,那里另有方才的半许迷离与醉态。
这话入得凤瑶耳里,倒是逐步增了半许波澜,则是半晌,待得殿外全数温馨下来后,她才垂眸朝吊在身上的人一扫,阴沉而道:“还不松开本宫?”
“楼兰安义侯美意相邀,微臣的确难以回绝,但又因的确不堪酒力,不敢多喝,而安义侯又多番逼酒,是以,微臣无法之下,只得装醉。幸得长公主方才亲身去接微臣了,如果不然,微臣彻夜,许是不知要耗到何时才归。”
都这时候了,这厮还是执意装醉,她心底了然至极,面色也更加阴沉。
颜墨白悄悄凝她,俄然叹了口气,“长公主活力了?”
凤瑶不由加快了法度,敏捷朝前而行,挂在身上的颜墨白虽看似肥胖,但倒是精结实足,身子骨的重量也不容小觑,若非不稍稍动用内力扶他,定轻易被他瘫软如泥的厚重身子压垮。
只是待得刚要踏入殿门的顷刻,凤瑶头也不回的淡道:“让兵卫分批巡查,养精蓄锐。明日说不准便要几国会晤,更是不得不防。”
待得凤瑶入得殿中并合好屋门后,他才稍稍转眸朝周遭兵卫望去,刚毅沉寂的道:“长公主体恤我等,让我平分批巡查,我等天然照办。但现在幕后黑手未曾就逮,我等自不成放松警戒,尔等但是明白?”
她眼睛稍稍一眯,“本宫方才问的甚么,摄政王但是闻声了?”
凤瑶倒是未料他会这般说,这颜墨白向来心机深厚,她自是晓得,但她要对大盛复仇,与楼兰有何干系?
她语气卷了半缕阴烈的煞气,现在对待这颜墨白,她实在莫名的难以好言以待。
颜墨白面色分毫稳定,温润观她,并未言话。
颜墨白倒是未料凤瑶会俄然这般问,他眼角几不成察的挑了半许,倒是半晌便规复如常。
他无疑是在转移话题,凤瑶心底了然。
她满目庞大的望他,此番话也无疑是在胆小的推断。
越想,凤瑶便更加的皱眉,何如吊在身上的颜墨白,却还是未曾放手。
凤瑶微微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阴沉而道:“摄政王向来口舌生花,若论油滑,本宫自是比不上你。但有些事,不管你如何去油滑描画,终是会有缝隙与破痕,亦如,即便楼兰安义侯美意相邀,若摄政王你不肯作陪,自也有脱身之法,何必无法装醉,乃至比及本宫来得救?这,并非摄政王的赋性,也非摄政王气力,倘若摄政王不肯与楼兰安义侯多加相处,凭你的本事,早该脱身。”
只可惜,新月殿失火之际,那般阵状,连大楚二皇子萧楼都轰动了,这颜墨白既是在安义侯那边装醉,又如何,未曾发觉那失火之事?
世人纷繁点头,恭敬硬气而道:“明白。”
此际,他正满目悠然懒惰的凝她,那双瞳孔中神采奕奕,亮光亮然,无疑是复苏腐败至极。
凤瑶默了半晌,嗓音更加一沉,开门见山的问:“此事,多说无益。现在本宫只问你一句,你用心在楼兰安义侯那边虚意巴结,有何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