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当空,光影摇摆。
女童忙点头,踌躇半晌,朝王盯了几眼,而后主动伸了手拉住了王能的衣角,待得王能极其可贵的一怔时,她已扭头朝凤瑶望来,灵巧而道:“娘亲,悦儿便先出来了,娘亲与爹爹也早些过来。”
这话入耳,凤瑶神采微深,不置可否。
瞬时,心底也稍稍松了口气,这柳襄,并未完整断气身亡。
凤瑶面色稳定,目光也还是清冷,正要开口言话,不料唇瓣刚启,后话还未道出,那柳襄竟俄然直挺挺的倒了下来,唇角吐血,双眼也突然紧合。
“长公主莫不是过分担忧了?微臣几人在宫门口与柳襄打斗,不过是要除害。此事便是传出去,定也未有那边不当。”颜墨白再度慢悠悠出声。
“此事无需再议,瑞侯先回府吧。”未待他后话道出,凤瑶降落无波的出了声。
颜墨白眼角一挑,“商贾之人,身经百战,说出来的话,倒也轻易让人佩服。”
如此说来,便是柳襄决计挑衅了?
待得这话落下不久,不远处再度扬来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凤瑶兀自沉默,半晌后,待再度抬眸望去时,便见那浑身颀长修条的许儒亦已是登上了马车,跟着车马缓缓而去。
劈面而来的风,却俄然有些凉薄清冷。
许儒亦并非喜好挑事之人,反倒是柳襄此人,倒是行动高调奇特,不管是最后的在御书房内强行撞柱博她怜悯,还是厥后强行趁夜冒出救她,行动皆有些奇特,不受节制。
当真是好一个冒险入宫。
凤瑶满面平和,微微点头。
却也正这时,身后不远扬来了颜墨白那懒惰悠然的嗓音,“长公主又何必担忧这柳襄性命。能全然接住微臣几招之人,又岂能是等闲之辈。”
说着,嗓音一挑,“本宫且问你们,本日之事,因何而起?”
女童一怔,未及言话,颜墨白那温润的嗓音悠悠而出,“娘亲先让你入宫等待,悦儿乖,先随王能叔叔入宫去。待得爹爹与娘亲措置完此处之过后,便会入宫来与悦儿汇合。”
现在也改邪归正,看着有那么几分忠臣的模样了,但也终归是涉世未深,不如许儒亦与颜墨白那般夺目。
柳襄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朝凤瑶行了一礼,“长公主,柳襄并未号令,柳襄不过是想入宫见长公主罢了,何如这皇傅许儒亦,责柳襄浑身风月,不成体统,柳襄觉得,皇傅这些字词,无疑是对柳襄品德欺侮,是以心有怒意,按捺不住的朝皇傅稍稍脱手。未料,皇傅深藏不露,武功极强,柳襄对着皇傅已是对付不来,不料未过量久,摄政王车马一来,摄政王竟瞅准了柳襄,竟与皇傅一道对柳襄群起而攻,性子卑劣。若非,瑞王呈现得及时,且拉架拉得及时,微臣此际,怕是早已是一滩肉泥。”
女童朝她裂嘴而笑,这才回身跟着王能一道朝宫门而去。
只是心底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柳襄满面惨白,看似伤亡,但脉搏却极其有力,如此,他又岂像是真正重伤之人。
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这话一出,花谨踌躇半晌,低低而道:“皇傅与柳襄本是打斗过了,定相互生仇,倘若将柳襄交给你,皇傅如果公报私仇……”
这话一出,许儒亦突然立足,身形一顿。
花谨眉头一皱,正要言话,不料后话未出,颜墨白则嗓音一挑,持续道:“油滑风月之人,滑头惯了,又岂能真正这般轻易丧命。倘若瑞侯还不清楚,自可问问已是查探过柳襄鼻息与脉搏的长公主,看看长公主是否鉴定这柳襄亡了。”
忧色难耐的二字,镇静难耐,如果谛听,不刺耳出其间的几丝撒娇之意。
那浑身清透的许儒亦,则几不成察的蹙了眉,平和无波的目光,也稍稍而挪,望向了那马车上探头而出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