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是用心的，定是在戏谑她了。
他默了半晌，才缓缓按捺心神一番，勾唇朝凤瑶微微一笑，似如将计就计普通，又似如云淡风轻普通，懒惰迟缓的道：“长公主向来对微臣有所成见，是以微臣此番也不得不稍稍拐弯抹角，如果直接而言，想必目标还未道出，便先被长公主回绝与讽刺了。”
清幽随便的嗓音，透着多少未曾粉饰的悠然与戏谑。
颜墨白垂眸下来，默了半晌，平和而道：“微臣，只是感觉长公主累了罢了。这大旭江山，长公主守着极好，但若长公主能卸下心防，用人不疑，用心糊口，便是最好。毕竟，除却这大旭江山，长公主这条命，便是你最为首要的，若连你都不在乎，旁人也安慰不得。再者，长公主当日城墙一跃，伤重不起，差点丧命，现在虽俄然规复过来了，但也并非全然规复，不是偶尔之际，仍会心口绞痛？”
那些统统的旧事，都是她千疮百孔的心上的一道长疤，摸不得，触不得，偶尔触及了，便会苦楚，疼痛，乃至溢血。
待得好久后，她才薄唇一启，毕竟是极深极沉的出了声，“摄政王的确比本宫过得好。只不过，这也不能成为摄政王对劲与放肆的本领。本宫防你，防朝臣，乃至防天下之人，又能如何？本宫是凶，是恶，是母夜叉或怨妇又能如何？只要守住大旭江山，繁华昌隆，本宫便是丢了这条性命，也绝无牢骚。”
心机至此，凤瑶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沉默了下来。
只是这话入耳，凤瑶面色也再度沉了半许，心底深处的喧闹厚重之意，也更加的浓烈深沉。
颜墨白极其可贵的当真观她，深幽的瞳孔，竟也逐步漫出了多少庞大。
颜墨白勾唇一笑，懒惰而叹，“微臣连救了长公仆性命，都没法让长公主窜改观点，如此，长公主这番规定，微臣倒是有些难办。”
一时，心底虽起伏重重，暗自愤怒，但也不得不说，这颜墨白说得未错，现在的她，早已是颠覆了统统闺阁女子该有的娇然，活脱脱演变成了朝臣生惧的夜叉。
乃至于，京都也有舆意哄传，说她凶，说她恶，只何如，浑身疮痍，内忧内乱，她姑苏凤瑶，也只能摆脱统统娇儿弱女的姿势，佯装强势。
他神采微动，微微而笑，“长公主究竟在忌讳甚么？”他问得直白。
“摄政王要自行保举，要让本宫重用于你，又何必拐弯抹角？”凤瑶冷道。
夜叉怨妇？
一时，周遭氛围略显沉寂，徒留淡风浮动，模糊异化着花香，倒是略微沁民气脾。
凤瑶冷酷观他，面色，也稍稍一沉。
凤瑶冷道：“国师也是人，偶尔自也会有出错之时，是以，本宫天然要严然把关。”
一时，周遭再度沉寂下来，颜墨白浑身安闲淡定，好久不言。
颜墨白神采微动，缓道：“微臣只是，想让长公主稍稍放松，不要过分劳累罢了，这是微臣之愿，也是国师之愿呢。再者，朝堂当中，长公主若能卸下防备，微臣此人，倒也可好生重用的。”
心口绞痛？
说来讲去，这厮终归是点明重点了。
凤瑶嘲笑一声，森凉而道：“摄政王如此安慰，是为何意？是想让本宫卸下心房，卸下大旭朝事，无私的去做一个萧洒自如的人？”
凤瑶神采浮动，思路翻涌，并不言话。
没人会记得，曾经的姑苏凤瑶，虽恶劣成性，但也有娇女之时，也没人记得，夜叉如她，也曾在道行山中，情窦初开，爱那司徒夙，爱得轰轰烈烈。
听到这里，凤瑶眸色陈杂翻滚，面上，也逐步漫出了多少鄙夷与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