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满目沉寂，一一将奏折检察，并无半许懒惰。
他红肿带泪的眼睛朝许嬷嬷瞪来，“三皇兄与惠妃怎就是外人了！阿姐是我嫡姐，三皇兄也是我皇兄！莫非许嬷嬷也不知，三皇兄对阿姐向来恭敬，三皇兄还曾说过想为阿姐分忧灾害，还在感喟阿姐全然不信他，乃至冲突他，三皇兄为了消弭阿姐的顾虑才远走边关，父皇与太子皇兄都是在疆场上丧生的，三皇兄此生回不回得来都不晓得，可现在三皇兄如此为阿姐着想，阿姐却反过来杀了惠妃！许嬷嬷，明显是阿姐内心有鬼，乃至还因为一件袍子就杀了惠妃，明显是阿姐的错，是阿姐不占理，怎许嬷嬷你也跟着阿姐来讲我！”
凤瑶足下稍稍一滞，并未言话，还是一言不发的干脆往前。
尾音还未全然落下，凤瑶便已极其干脆的踏步往前。
她并未当即言话，仅是稍稍坐直了身子，随即抬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微微睡乱的青丝，而后才薄唇一启，冷酷无波的道“宣。”
凤瑶暗叹了口气，无法了合了合眼，待得半晌后，才强行按捺心境，降落而道“阿姐此生，虽能对某些人生杀予夺，但却并非滥杀无辜。且惠妃此人，便是她自行撞死，也非无辜。”
他怒等着凤瑶，两手张得笔挺，大有不将凤瑶赶走便不罢休之意。
她父皇与太子皇兄用性命保卫来的大旭，自家母后临危之际血书托孤，她姑苏凤瑶强倦怠的在外雷厉流行，乃至不吝将本身化为夜叉，为的，便是护住大旭，护住自家这幼帝。
这时，那浑身大红的柳襄已站定在了她面前，柔媚低缓的道“长公主终究想起柳襄来了。”
幼帝瞳孔一缩，神采起伏，虽还是满面愤怒，却并未言话。
随即，人还未踏进，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倒是飘了过来。
身后，无人言话，鸦雀无声，诡异厚重的透着几分许寂寂。
许嬷嬷眉头皱得短长，满面担忧，唇瓣动了动，却终归是被幼帝这番话噎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沉寂无波的氛围里，凤瑶目光落在窗外远处，满目幽远。
许嬷嬷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幼帝更加愤怒。
身后，除了幼帝俄然间撕心裂肺的哭声外，沉寂一片。
说完，目睹幼帝怔愣悲惨的望她，凤瑶淡扫他一眼，持续道“昔日有人曾与阿姐言道，说征儿你小小年纪便已略微成熟，但现在看来，你并非成熟，而是固执。有些人或事，非你看到的那般简朴，而你看不透没有干系，阿姐来替你看破。倘若，你因着外人来对阿姐发脾气或是诘责，乃至思疑阿姐对你存有异心，乃至思疑阿姐只将你当个争权夺势的傀儡的话，阿姐，也无话可说。这天下当中，就你与阿姐相依为命，如果连你都感觉阿姐在害你，阿姐，便也只能绝望了。”
凤瑶瞳孔骤缩得短长，思路起伏，心底深处，也早已是庞大一片。
仅是半晌，待得宫奴们稍稍放缓力道开端撞门时，不料身子刚倾斜着朝殿门撞去，不料殿门陡但是开。
思路至此，凤瑶眉头也再度皱了起来。
委曲不已的嗓音，有些沙哑，又或许是愤怒哀痛得过分，竟也有些语无伦次。
柳襄并未将凤瑶这话放于眼里，柔媚风月的脸上，也无半许的惧意。
看来是没法儿睡了。
凤瑶面色更加一沉，并未言话，仅是踏步朝他而去，本要一言不发的入得他的殿门，不料幼帝展开双手将凤瑶拦在门外，竟再度忍不住开端抽泣起来，“阿姐还想如何？征儿每天不能玩儿，每天都得读书习字，每天都得学习礼节仁慈，阿姐要将征儿培养成明君，可征儿不喜当天子，征儿不喜！之前母后活着时，从不过问征儿之事，每番皆是三皇兄偷偷领着征儿去惠妃那边吃糕点，现在三皇兄被阿姐逼走了，惠妃也被阿姐杀了，阿姐好狠心，你都已经逼着征儿做天子了，还要逼三皇兄他们。现在惠妃亡了，阿姐让征儿如何与三皇兄交代？征儿亲身承诺过三皇兄会照顾好惠妃，可阿姐你，你将惠妃杀了，你竟是将惠妃杀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