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娇娘的话,五姨娘眼眶一红,都是她做的孽,当年如果未曾投奔侯府,目前又怎会苦了一双娇儿,华娘的路算是争出来了,可娇娘的路……
“我都晓得,姨娘安了心便是了,倒是夫人把身边的闻莺开了脸,现在对劲了好几日,张狂的是没个边了。”本来长辈房里的事情她个女人家的不该开这个口,可在这承恩侯府里甚么肮脏事没有,见地的多了,也就没有甚么可忌讳的了,并且也忌讳不过来。
五姨娘早已为娇娘策画了一番,听她说的人选不由点了点头,又提点了一番:“二娘子这二年的身子骨更加的不好了,前不久你父亲来还提及了她,现在倒是连床都下不得,又说道来年宫里也到了采选的时候。”
“姨娘说甚么呢!我瞧着姨娘还年青的紧,跟我站在一起就跟姐妹似的,那里就衬不起甚么物饰了。”娇娘偎在五姨娘的身畔,眼眸水莹清澈,粉颊二侧泛动着小小的酒涡,为她略显鲜艳的容颜平增了多少天真调皮。
五姨娘抿嘴一笑,扬声唤人去布膳,又令人先端上一碗热腾腾的花糕甜羹,笑道:“先暖暖胃,我前儿令人打了一对宝珠压鬓簪,你今儿来的也巧,昨个早晨方才送来,我瞧了瞧,技术好得不得了,精美的呦!可贵的是缀上的猫眼儿石又圆又亮又活。”五姨娘接过大丫环平翠递过来的锦盒,拿出此中的一支缀了蜜□□眼儿石的鬓簪插在娇娘拢的精美螺髻的左边,瞧了瞧,唇边溢出了笑意:“我原在你这个年纪是最爱打扮打扮不过了,可惜当时候没得闲钱,现在银钱足了,倒是衬不起这些个新鲜的物饰。”
五姨娘笑了起来,揽着娇娘好一阵密切,直到小丫环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了屋,二人这才在丫环的服侍下净手用膳,可惜菜没有吃上二口,东院就使了人来,来人还是承恩侯夫人身边的对劲人儿蕙香。
娇娘微蹙长眉,软声糯语的开了口:“继母难为,且不提二姐姐今后如何,我倒是没有阿谁闲时候来谋算,倒是宫里,自打太姑奶奶起侯府就在没有往宫里送过人了,今儿如何就起了这心机?”娇娘口中的太姑奶奶是承恩侯府送进宫里的第二个女人,本想着能因循贵妃娘娘的传奇,让承恩侯府更进一步,由侯府变成国公府,可惜这位娘子没有她姑姑的福分,进宫不过一年就香消玉损,也让承恩侯府看明白了一个究竟,那就是皇宫那地界就不是他们能玩得转的,自那今后也就歇了心机。
“到底是我害了你。”五姨娘长声一叹,都是命啊!她原觉得安生的服侍太夫人几年,将来便是随便给她找户人家都是好的,却不成想到这侯府里的爷们儿荒唐至此,她躲不过也躲不开,只能认了命,终究却害了华娘与娇娘。
芙蓉面一红,娇娘轻咬着嫣红的下唇,好半响才道:“姨娘莫要让五姐姐劳心了,虽说现在她苦尽甘来,可上面到底还是有英王妃压着,何必为了我让她不安生,我们府里是甚么风景你又不是不晓得,任她贵如嫡女旁的人家也一定能高看一看,又何况我这么个身份,便是策划又能好到那里去。”
五姨娘意味不明的呵笑一声,手腕一扬,令人打了赏,只道了句换过一身衣裳就过东院。
院子内,三五个小丫环穿戴厚厚的夹袄,搓动手聚在一处,有的手里抓着一把炒得香香的葵花籽,嘎吱嘎吱的磕着,嘴里说着府里的趣事,声音小小的,见着了娇娘,忙上前存候,娇娘随便的扫了二眼,穿过了抱夏绕进了正堂,来到了暖阁,五姨娘正倚在一个美人塌上,身上盖着一条锦被,头上珠翠环抱,一张美人脸嫩白得空,虽已三十有六,可看着仍然年青,且有一种倒置众生的潋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