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八姑奶奶的母亲是许家三房的庶女,而许家三房的嫡女倒是嫁给了她亲娘舅,也就是她母亲花氏的大弟弟为妻。
她说的不但仅是小宫女夸过的淑妃娘娘,实在也在模糊说陛下。
等谢婉凝出来安设下来,安辛才松了口气。
“五城兵马司的总司监夫人姓柳,娘家也在琅琊府。”萧铭修只说了这一句,便停下了。
对于这位貌若天仙的淑妃娘娘,他还真不是光看脸便盛宠至极,总有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启事,她瞧不清楚,却也晓得要如何对待谢婉凝。
可深宫内院,天子近前,她连告饶都不敢,只哆颤抖嗦的退了下去。
小宫人撅撅嘴,她是安辛新认的干闺女,天然比其他宫女有底气,闻言便撒娇道:“姑姑,玲玲又没说错。”
若说哪个宫女不恋慕,那才是谎话。
帝妃二人在前院中散完步, 萧铭修就要去御书房忙政事了,春雨和夏草便服侍着谢婉凝去了石榴殿, 筹办先行沐浴换衣。
萧铭修就笑了。
看似和顺缠绵实则冷酷至极,他好似没有情,也没故意,内心想的只要国事,甚么后宫,甚么女人,之于他不过是闲暇之余的调剂罢了。
安辛忙迎上去,亲手扶着她往寝殿里走:“娘娘,内里茶水滴心都备好,也熏好了香,您先歇歇,如果御书房熄了灯,下臣立即过来禀报。”
他说要说说话,可他跟她说的大多都是闲事,鲜少有风花雪月的时候。
五城兵马司实际上是京中东西南北中五处兵马批示司,大楚立国之初是五城分担,到了先帝时首立总司监,正三品的官职,统辖京中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水沟及犯人、火禁等事。①
小宫人服侍着一向没走的安辛,小声在她边上嘀咕:“娘娘真是美,难怪陛下爱若珍宝。”
谢婉凝脸上的笑便渐渐收了归去,她当真看着萧铭修,轻声开口:“陛下固然叮咛。”
谢婉凝端起鹅黄的茶碗, 抿了一口茶:“不急,陛下另有事要忙。”
谢婉凝揉了揉眼睛,撑起家体靠坐在床边,这才道:“陛下如何不唤醒臣妾。”
她想了想,看着萧铭修道:“琅琊府驰王谢两家,是历百年的大氏族,除此以外,另有柳破钞许四家,是先帝爷时新起的家属。”
安辛轻声叹了口气。
可实际上,这位陛下是个冷恋人。
一听他这和顺缠绵的话,谢婉凝顿时吓醒了。
柳破钞许四家也被琅琊百姓称为柳花飞絮,实在是相称风雅的。
安辛便笑了。
安辛上前两步,亲身过来搭把手, 把她规端方矩扶进殿中。
便是如许一个妃嫔,却恰好叫天子陛下如此恩宠,她必有其他妙处。
她一头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比之白日里的明艳照人,现在的她却多了几分清秀灵动,也仍然是极美的。
他最喜好同她说话,一点就透。
萧铭修回过甚来,冲她暖和一笑,那模样更是漂亮不凡,叫谢婉凝含混之间,可贵有些恍忽。
她拍了拍噗通乱跳的心,翻开被子下了床来。
若不是安辛管束极严,怕早就要出祸事。
萧铭修轻声笑笑。
陛下自是龙章风韵,风采卓然,任是十一二岁的小宫人,日日服侍在乾元宫,倒是没有不动心的。
不过到了谢婉凝这里,母夜叉也要变成俏才子, 她还未走近石榴殿, 远远就瞧见她在门口等了。
想到这里,安辛可贵展露笑容:“便是陛下繁忙,娘娘沐浴过后也能先歇歇,寝殿已经筹办好了。”
不管她同陛下到底是甚么样的干系,她现在有宠,她就好好服侍,如果哪一天这恩宠没了,她也再到不了这乾元宫,无妨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