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姐的骑射工夫在都城贵女中也是可圈可点的。”英国公仍然目光直视姜淮。
姜采有些害怕英国公,很少主动去见父亲。碧丝有些惊奇,惊诧半晌。碧柳却非常欢畅,唱了一声诺,道,“奴婢这就去厨房给国公爷筹办羹汤。”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拉碧丝,“姐姐快帮女人清算啊。”
现在屋内的声音听的非常清楚。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说道,“平日里先生偏疼,说我们女孩子不消科举入仕,只要识字能填词做对,增增雅兴便好了。可女儿不感觉,大姐姐当年不恰是因为女扮男装插手科考,写了一手好的策论文章,方才得了圣上的赏识,与先太子结缘的吗?”
忍?那要看忍甚么,如何忍。既然现在她顾昭借由着姜采的身子活下去,那这后半生就是她的后半生。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她说的算。今后顾昭是姜采,姜采亦是顾昭。
守在门口的小厮福旺见了姜采,忙施礼问安,正要进门通报,却被姜采挥手拦住了。“父亲正在考校弟弟们学问,莫要叨扰了他们。我出来略坐劣等一等,便是了。”
碧丝将厚重的湖蓝色门帘翻开,请姜采进门。方一进门,便闻声内阁内里传来一阵说话声。虽听得不清楚字句,却听得见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姜采和碧柳四目对视,默契的屏住声音。放轻了脚步走到紫檀木绘青竹节节高的屏风旁。
一旁服侍的大丫环碧丝见状,心下觉得姜采又想起了甚么悲伤事。取了一件杏粉色绣百花穿蝶的薄披风披在姜采身上,“女人,窗边凉,细心冻坏了身子。您也别总想着不高兴的事了,待大少爷返来会给您做主的。”她语气暖和软糯,非常恭敬。
“你少说两句吧。”碧丝给碧柳打了一记眼色,“忍一时风平浪静。”
碧丝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扶了姜采起家。许是坐了太久,又未病愈。这一起身,姜采只感觉面前一片金星。紧拉着碧丝的胳膊,停顿了好半天赋缓了过来。
英国公捏着宣纸的手不自发的紧了紧,纸上清秀的小字写的非常工致。文章说话布局不甚松散,辞藻却非常富丽。如果以策论来评,对于及时的观点有所公允,算不得是一篇好文章。华而不实。可小女孩用来书法书法情怀,倒也可圈可点。只是英国公府出了一个太子妃已经充足保得住姜氏繁华了,其他的女孩子锦上添花小有才情便好。若要再出甚么皇妃、贵妻,大可不必。姜淮好学长进是功德,可若心机太多了恐怕会招灾害。
英国公眸色一沉,想着要说教女儿一番。可对上孩子充满巴望的天真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话锋一转,说道,“华姐儿的文章写的极好,引经据典恰到好处,行文也有章法。只是,你如本年纪尚幼,还不该写这类大文章。读好四书五经,扎踏实实打好根本才是端庄。”
英国公沉默。他仿佛需求好好跟秦氏聊一聊了。
“你为何只以大姐姐为表率,却从不提二姐姐?”英国公将姜淮的文章安排在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姜淮。
姜采是先夫人留下的嫡蜜斯,固然平日里被秦氏一脉逼迫的没了嫡蜜斯的气度。可下人们特别是国公爷身边的下人还是不敢随便违逆的。福旺固然非常纠结,也不好再多说甚么,只得诺诺退到一旁,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屋内。
时候还不算太晚,姜采点了点头又问道,“父亲可回府了?”
“国公爷已回了,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现在正回书房要考校少爷们学问呢。”碧柳是琉璃阁内的小通达。
“戍正二刻。”碧柳看了一眼墙上的漏钟。
“大少爷现下在京郊虎帐练习新兵。几时才气回府?女人夙来体恤大少爷,不肯意少爷被内宅俗世滋扰。就算少爷返来了,女人也会闷住不说。女人又惦记老太太上了年事,不肯意她晓得小辈们不百口宅不宁,又心疼老爷公事繁忙不想让他回了家后还不得安逸。这些年那秦氏一脉这般放肆,不就是抓住了女人为了大师忍气吞声吗?”碧柳端了一碗桂圆红枣羹放在姜采面前的紫檀木雕花条形桌上,伸手点了点碧丝的额头,“女民气善,你就别再劝着女人忍气吞声了。没得让人欺负的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