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听了低头不语,冷静从书房走了出来,见秋月还在暖阁里站着,一脸奉迎地看着她,便猜到了对方的心机。
谢涵正思忖时,秋月走到她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子,“给大蜜斯存候,大蜜斯一起辛苦了。”
“老爷跟我说甚么?”谢涵问完以后见秋月的脸颊渐突变红了,俄然明白了对方的意义。
面前的秋月穿了一件桃红色暗纹的杭绸对襟褙子,下身系了一条暗花细丝褶的玄色裙子,头发盘成妇人髻,插了一支金晃晃的珠钗。
不过她还是得去一趟春晖院,只怕明天开端,阿谁红芍和红棠又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了。
上一世的秋月是不是也被送回幽州了?她到底把孩子生下来没有?如果生下来了,为甚么没有人给谢涵送个信?
她的脑筋乱乱的,还没有从父亲对母亲的叛变和不敬中回过神来,又钻进上一世的牛角尖里去了。
秋月闻声谢涵的话,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婢子晓得了,老爷也是如许叮嘱我的,他怕把病气过给我,都不准我去照顾他。”
可即便如许,她还是难以接管父亲叛变母亲的这个究竟。
固然不是丧期另娶,可抬姨娘也是对母亲的叛变啊,更何况这姨娘另有身孕了。
因为依礼,老婆归天,丈夫理应为老婆守丧一年,当然,这里的一年普通是不敷一年,也就是九个月,可现在间隔母亲之死才刚过半年,父亲竟然抬了一个姨娘,而这姨娘恰好另有了身孕。
怕谢涵一时固执想不明白这个事理,奶娘特地把谢涵拉到里间的书房细细解释了一遍,而谢涵在听到如果有这个男孩在,不管是顾家还是谢家的族人都无权措置父亲的产业时,低低地感喟了一句,因为她猜想,上一世这个孩子只怕是没有出世的机遇的。
谢涵晓得她嘴里的方姐姐指的是方姨娘,听她的意义,父亲仿佛不是为了好色,而是为了子嗣才不得不收房。
“那他身边平时都谁照顾?”
“蜜斯,蜜斯,你如何啦?要我说,这是功德,这下,你也有个伴了,如果能有个弟弟,就更好了。”奶娘倒是想得更远。
是以,他又重新考虑起顾家。如果是个男孩,他能够进顾家的族学,再让谢涵管束一二,考取功名的胜算仿佛更大一些,再不济,长大后守着点铺子或庄子也饿不死;如果是个女孩,跟着谢涵在顾家,说不定也能嫁给一个读书人或者是某位官员之家的庶子甚么的,他信赖凭着谢涵的聪明,应当能把日子运营好的。
“老爷没跟你说?”秋月眨了眨眼睛,两手交缠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谢涵。
只怕这秋月也晓得父亲的病大抵很难有转机了,而她是一个没有甚么见地和才气的丫环,春秋也轻,才十八岁,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估计父亲必定不放心交给她扶养,只怕还得拜托给本身或者是顾家。
府里的丫环另有一条前程,那就是给父亲做姨娘,只不过谢涵出世后父亲再没有收过房,她把这件事忘了。
可他半句也没提另有一个怀着身孕的秋月啊?
她不晓得这一世顾琦会如何措置这件事,但她明白一点,这个孩子她是不管如何也要保住的。
当然,这个题目他不是第一次思虑。最后他的设法是把这两个孩子拜托给高升送回幽州故乡,如果秋月生的是男孩,就让谢涵催促他读书,看今后可否博个功名,如果是女孩,直接跟着谢涵学着认几个字,学学做人的事理,将来找一个殷实点乡绅甚么的嫁了。
“孩子,你也别固执了,去听听老爷是如何说的。”奶娘晓得本身所知有限,这个困难还是丢给老爷吧。
“你的意义是我父亲抬你做姨娘了?甚么时候的事情?”谢涵的语气有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