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晏的好神采唰地就拉了下来,重新换上常日的清冷之色,乃至比之前还要冰上三分。
容芜正走着,俄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停下了脚步看去,只见一男人提着东西跑了过来。
想着想着,不由替容莹捏了一把汗,转眼又想到大姐姐也是个学神级别的,那里还需求她来操心呀…
姬晏没有说话,苗条的手指轻抬一指,容芜讷讷地坐在书案旁,一杯茶随之推到了她面前。
那小人眼中立马浸满泪水,摇摇欲坠将要滑出。
“公公…公子一起安然。”容芜有些惊惮,抖着嗓子问好道。
不管再金贵的纸张、再工致的笔迹,当时在她看来都是满满的讽刺,讽刺她被家人送到了这深山上,也只配读读经了。先前积累的委曲和现在的羞恼下,她当着世人的面怒摔木盒,将侍从赶了出去,并扬言再也不要见到靖宁侯府的人…
《净物经》的字句从他口中而出,恍然间竟有隔世之感。
“晏非佛中人,更未曾听闻《净物经》,老伯之请恐爱莫能助。”
第二日容芜起来时,见院外竹篮中放着两匹布,隔壁余老伯已经分开。
余老伯扯着疯婆婆跪好,不知说了甚么,婆婆此次并未挣扎,垂着头安温馨静地跪在身边。
“生辰…礼?”容芜呆呆接了过来,戳了戳,猎奇道,“这是何物?”
如此,她在朝恩寺的两年间,真的没有再见过他。
几番劝说下,余老伯终是应下了去碰碰运气。容芜内心七上八下的走在前面,方才是被他的神情所吓到,而现在要去见姬晏,又该如何开口呢?
姬晏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卷起单独走进了里屋。
――是你写给我的啊。
本已决计再不去费事他,却又在他临走前揽了事,必然又会讨嫌了吧…
垂眸看去,容芜小小的手正拉着他,悄悄地摇了摇,眼中尽是祈乞降希冀,仿佛这是她的事普通。
侍从呆在原地,俄然晃过神来,扭头就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你说甚么,容芜来了?”姬晏放下书籍,眼神有些苍茫。
纸张摊开来,容芜便收起胡思乱想,当真地回想着经文。
“公子…晏?”余老伯垂垂愣住了脚步,怔忪地摇点头,“现在那个不知公子晏的名号?可非论他是否真晓得此道,就算是懂,又如何会帮我们这类人…小阿芜,老伯晓得你是个好孩子,若我家的孩子也…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老伯走后,你要好好用饭,好好照顾本身。”
“感谢公子。”
“你怎会背这类经文,惠济师父交给你的?”姬晏极快扫过,迷惑道。
姬晏悄悄偏头,嘴角似笑非笑,让她的神采转眼就僵在了脸上,埋下头去不再吭声。
那卷经文,纸张取自青檀木,笔墨留香,字全数都用的工致楷体,难懂之处还特有编注,定是下了一番工夫,是她想多了。
“公子?”余老伯当他是拜别了,不安地开口唤道,被容芜摇点头制止了。
《净物经》全篇二百九十九字,她竟不待踌躇地全数默了出来,写完后又读了两遍确认无误了,这才交给了姬晏。
容芜缩进脖子,内心叫苦定是昨晚一冲动的那声“姬哥哥”吐出了嘴,又惹他不欢畅了。
***
装吧。
侍从进门时,姬晏正在书案前看书,淡紫色的便服清润素雅。
姬晏目光投向门外,清冷道:“白叟家深夜拜访有何事?无妨出去再说。”
侍从快走几步追上,谨慎翼翼地提示道:“您手中之物该如何措置?我们眼瞅就要下山了…”
“女人,这是公子为您筹办的生辰礼,都怪小的记性不好,差点误了交给您!”
姬晏合上经卷,看向殿中仍跪着的两位白叟,淡淡道:“晏已极力,愿老伯此后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