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拓拔烈下认识地厉声回绝,“我不允!”
孟洛不看他,悄悄撩开帘子,望向马车外飞奔而过的风景,已是暮色四起,映得莽莽平原上的雪银灰一片,远处遥遥可见村落的炊烟袅袅。明显? 是天大地大承平乱世的气象,却独独容不下一个她。
拓拔烈抱了抱拳,倒是不再跟候在城门外的公侯官员们酬酢,径直回身走向车队的一驾马车前:“阿洛,随我进城去吧。”
直到车队走到驱逐的仪仗前,等在门外的皇族官员们才瞥见,在拓拔烈的车队以后,仿佛跟从着的就是俱是穿戴甲胄,将红缨换作缟素的雄师军士,他们在百米开外已经停下步子,庄严而立,固然不发一言,但那杀伐严肃之气倒是让等在城门外的世民气惊。
不等拓拔烈回话,他又忙让开身,让出身后的拓拔衷来:“听闻三弟大败羯胡,又带着将士们日夜兼程赶回平城来,大哥固然代理朝政,还是特地亲身出迎,实在是看重三弟呢。”
孟洛点点头,不再多言。
阿萍有些害怕,怯怯问道:“郎君但是真的想要分开北魏?”
拓拔殷望着军令森严停在百米外纹丝不动的雄师,目光不由地紧了紧,脸上倒是暴露欣喜的笑容,大步向着车队走去:“三弟终究返来了,这一起从盛乐赶回,实在辛苦了。”
拓拔殷望着拓拔烈,目光闪了闪,缓缓点头笑道:“三弟说得也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还请大皇兄莫怪。”诚惶诚恐地向着拓拔衷作揖,清楚是持臣子之礼了。
拓拔烈此时未曾理睬旁人的目光和猜想,只是目光中带着欣喜看着孟洛,这一起来她都不肯屈就,任由侍卫将她紧紧看住,坐在马车中一步不出,却肯在到平城之时换上女装服从他的话,随他进城。
照着拓拔烈的号令,十余名侍卫不分日夜守在孟洛的马车四周。这架式把阿萍吓得神采惨白,颤巍巍放下了帘子:“郎君。这究竟是如何了。为何要把我们这般看管起来?”
他顿了顿,仿佛又想起甚么,忙弥补道:“另有诸位将军也都辛苦了,一并随你入宫,待叩拜完先皇棺木以后,便行庆功宴会,为盛乐大捷道贺一番。”
即使当初分开喜堂之时,他便晓得孟洛不会再情愿留在他身边,但真正到了孟洛开口求去时,他却没法答允让她走。
拓拔衷这才神采都雅些,冷冷哼了一声:“罢了,你先回府休整一日,明日带着诸将入宫吧。”
很久,她站起家来,整了整衣袍,举手及额大礼拜下:“洛不敢居功,只要一求……”明显只是一句话,却说的那般艰巨,“唯求雄师达到平城之日,郎主能允准洛分开北魏。”
一旁的拓拔殷还是笑得暖和:“大皇兄所言极是,三弟此次大败盛乐实在是大功,应当道贺。”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时候,北风渐紧,又开端下起雪来,正在等候的官员皇族们更加不耐之时,远远的官道上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另有车马奔驰时清脆的辕铃声,车队颠末之处扬起积雪几近掩蔽了官道。
“来了。”拓拔殷笑了笑,放动手中茶盏,“大哥我们下去迎一迎我们的三弟吧。”
“这天下这么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孟洛目光幽然。声音空远,只是望着车外。
帘子撩开来,孟洛缓徐行出马车,只是此时的她不再是一身平常的郎君打扮,倒是换回了女装。银线织就回纹霜白大袖垂髯服,雪青多褶裥裙,一领乌黑狐裘大氅将她包裹得严实。明显因为国孝是一身素色,却因为那没法讳饰的容光,惊世的姿容,让两旁迎候的皇族百官半晌都移不开目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