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粮食换来的墨砚已经堆在库房里,孟洛上前看过,多数是上好的新安砚,如果真能顺利运送去江东,想来能赚回数十车米粮。
此时世人才略略松了口气,却又不放心肠低声问道:“五郎可肯定羯胡人真会退走?如果攻到新安,那岂不是只要再往南过了江东去?”
刘媪固然不大放心,只是想到这是替姑子办事,又是姑子亲身叮嘱了,必定不会有甚么岔子,也就放心留在宅院里办理了。
此言一出,世人皆是色变,他说的不错,寿阳、新安与建康乃是构成犄角之势,离新安城亦是不敷五百里,如果羯胡人放弃攻打世家皇族已经尽数撤出的空城建康,转而攻打新安,那只怕……
只是他看着世人哗然一片,大惊失容的模样,淡淡笑道:“诸君也不必如此担忧,虽则蛮羯或有攻打之心,却亦是不能悠长的,新安在我南晋要地,蛮羯人虽是一起势如破竹占据了寿阳,但是毕竟阔别羯地,没法悠长逗留,羯人远少于晋人,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退去。”
王亦风微微点头,叹道:“的确如此,寿阳离建康不敷五百里,如果贸冒然回了建康,只怕羯胡人如果攻打过来,难逃被围。”
桓宣目光定定望着她,很久,才暴露一丝淡淡的笑容:“宣对罗郎方才所言甚是敬慕,如此气度气度,实在不凡,故而相与罗郎交友一番,不知可好?”
清江楼宴上,本来对孟洛尽是讽刺和不屑的众位郎君,再也不敢小觑面前这个看似平常的小郎了,她大胆地用古籍去贵府换粮食,毫不顾忌世俗目光,却又能说出修身之理,行事萧洒大气,言谈举止俱是崇高脱俗,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