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商行掌柜的和伴计们木然地望着送葬步队唏嘘不已。史家老太爷今早断气了!做了一辈子买卖人,临走却落得个鸡飞蛋打,积累的家业被付之一炬。
史进财抽完大烟把伴计给打发走:“老子疲于奔命一宿,快他娘的累吐血了,爱谁死谁死!”
“估计是给憋得,在清闲楼厮混的时候被咱给抓到的,咋办?要不要知会孙县长一声,先讨个彩头!”二狗子拿起桌子上的卷烟扑灭:“都说咱差人是黑狗子,咱就给他黑到底,先拿黄云飞开刀。”
黄简人阴沉地瞪一眼二狗子,低头思考半晌:“关道侦讯正法刑犯牢房,给我看紧点!”
“哈哈……见他能给我钱花还是能让史家粮店重生?老不死的该死!”
侯三暗笑不已:“白老板让我告诉少寨主去草堂话旧,底子没提您的茬!”
二狗子私语道:“是二当家的黄云飞!”
清闲楼雅间,黄云飞喝得酩酊酣醉,搂着一个满脸涂抹得煞白、嘴唇红得像吃了死孩子的女人,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女人叼着烟给黄云飞倒酒:“二当家的好酒量,今晚就不要走了嘛……”
宋载仁老脸通红,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她又瞎折腾甚么?好好呆在陵城不好!”
“智囊,您猜猜她这是闹哪样?”
“掌柜的,是我!”张久朝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扑灭一根烟很吸一口,吐出浓厚的烟雾:“老子又去了一趟二龙山,八卦林防备森严,进不去。但那条河水量充分,与燕子谷的花溪会聚一处,非常诡异啊!”
正在此时,门被一脚给踹开,因为用力过猛,门完整被踹碎,哗啦一声炸响,还没等黄云飞反应过来,便冲进三个男人,不由分辩上去就是一顿老拳,打得黄云飞蒙头转向,牙打丢了一支,满嘴血沫子。
一阵悲惨的唢呐声突破了暮气沉沉的鼓楼大街,史家大院里涌出一群披麻带孝的人,八人抬的朱漆大棺材缓缓出院,前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盗汗“唰”的一下贱下来,后背感受潮乎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脑中先是一片空缺,而后便反应过来:老掌柜的不在。张久朝干脆把屋子翻了个遍,没找到甚么值钱的东西,估计他只要铜罗盘能值点银子,不过这东西对张久朝而言已经毫无用处了。
“甚么事?”
黄简人面前一亮,竟然不信赖地瞪着二狗子:“明天大闹陵城,明天他还敢返来?找死!”
说不怕死的是扯淡,没有不怕死的人,只要怕死的鬼!黄简人明显是理清了思路,深呼吸一口浊气,抓起电话拨号。
无人应对。老掌柜的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从被子里做起来,乃至没有了沉重的喘气!张久朝惊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抓开被子,一条黑影从内里窜了出来,吓得张久朝心差点没吐出来:“啊?!”
“谁他娘的说老子要走了?好几天充公拾你了那边是不是刺挠了!”黄云飞贱笑着把手伸进女人的胸里抓了一把,老脸不由抽搐了几下:“真他娘的有肉感,从速给我捂被窝去!”
“二当家的又进城去了,少寨主叮咛他去找刘麻子。”老夫子收敛了笑容,深呼吸道:“这天下有人得就会有人失,有人笑就会有人哭,再普通不过。”
宋载仁一拍桌子,老脸红得像猪肝:“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女人一脸贱笑起家,闲逛着滚圆的屁股出了雅间。黄云飞端起酒杯猛喝一口烧酒,火辣辣的一条热线直冲丹田:真正的男人喝小烧,哈哈!
大火已灭,一片废墟。斑斓楼伴计老七带人在废墟里找了半天,才找到烧焦的尸身,脸孔全非,竟然看不出样貌来。老七批示人手把尸身装脸结束,抬着棺材出城草草给埋了,趁便还弄了个木板子插在坟头做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