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程亦风脊背凉飕飕的,半晌接不上话来。幸亏猴老三笑道:“娘子,你别尽说些话恐吓程大人——揽江的兔崽子如果然够胆侵犯他,不是另有咱俩在这儿么?如果不能帮大人打扫这帮妖妖怪怪,我们杀鹿帮的脸往哪儿搁?”
次日朝晨便回揽江县城去。在家中草草换衣洗漱,又上衙门来。不过方到衙门口,车还未停稳,便听内里有个女人道:“程大人新官上任,上那里烧三把火去了,让我们伉俪等得好不辛苦!”竟是辣仙姑的声音。程亦风一惊,赶紧下车来,公然见到猴老三和辣仙姑佳耦,不由喜道:“是甚么风把二位当家吹到揽江来了?”
程亦风苦笑:“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我程或人遭到诸般磨难试炼,却还未见到大任,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和我开打趣?”
“莫非我去么?”程亦风道,“还是你想让我派师爷去?那样,福寿膏可就直接跑去乔百恒手里啦。”
“为甚么?”世人都惊奇。
“我猜,福寿膏是从镇海的海港运往其他处所的。”辣仙姑道,“从那边,他们能够大摇大摆地出海去,然后换上一副行头打扮,扮成蓬莱国、婆罗门国或者随便那里的甚么贩子,便能够在樾国登岸了。而樾国的那些蠢材,只顾着盯死大青河,觉得乔百恒会渡河运货。成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知程或人者,莫若将军也!”程亦风哈哈大笑,“以是我躲到这儿来过一个安稳年!”说着,自入了席,举杯与世人同饮。大师也都乐得临时抛开统统滋扰,享用半晌的欢愉。一时候,觥筹交叉,欢声笑语,不知不觉已经酒酣耳热。
“女侠说的不错。”端木槿对辣仙姑道,“福寿膏的买卖不但需求奥妙,制作起来还需求必然的技术,不是随便甚么人都做得出来的。乔百恒身边制作福寿膏的工匠,是当年郑国二皇子所豢养。不过我猜,他现在的买卖越做越大,应当又兜揽了一批亲信,学习制作烟膏的技术。独一他能够让本地人来做的,就是帮他种罂粟。不知女侠有没有探听到罂粟田的动静?”
“本来这两位真的是大人的高朋?”他惊奇道,“小人明天实在太失礼了,还望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实在小人也是事出有因,我们前任县太爷在的时候……”因絮絮地提及之前有多少攀亲戚打秋风的人,搅和得已故知县心力交瘁。
辣仙姑是个心机精密的聪明妇人,现在模糊发觉出端木槿有些冤枉,暗自抱怨猴老三说话过分。现在程亦风开口打圆场,正合她情意,因而接茬道:“好嘛,我倒也要跟着去瞧瞧你又多么的能屈能伸!”
“我……”端木槿一片美意,却又被他连讽刺带挖苦,既活力又委曲,加上方才传闻了父亲的所作所为,心中五味杂陈,不觉红了眼眶。
程亦风不通药理,一目十行地看畴昔,只见各种药物的剂量写得非常清楚,而制作的过程也申明得极尽详细,可见写方剂的人用心良苦。若她不是至心想帮兵士们戒除毒瘾,何必费这力量?程亦风想,她在这里受了如此的欺侮,还是如许对我们,如许的胸怀即便堂堂须眉男儿当中也少见吧?莫非她真的只问救死扶伤,不管忠奸善恶?猎奇特的女子!
“冷千山能不能抓到人,这是个未知之数。”辣仙姑明显对于冷千山的本领还非常的思疑,“不过,他在内里闹腾老是好的,能够吸引乔百恒的重视。当乔百恒全部心机都用来防备冷千山的时候,我们悄悄带着狗四周查探,正能够杀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