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的官制,六部以外有三殿,即崇文、靖武和獬豸。前两殿有大学士,崇文主管吏、户、礼部,靖武主管兵、刑、工部,獬豸殿设监察御使,监督大小官员。普通说来,官员们有定见写成了折子都要递到天子跟前,天子唆使了有圣旨要发的,就要由天子“提头”,交崇文或者靖武殿“平章”,两殿大学士都认同了,才发翰林院草拟圣旨。只是因为竣熙幼年,以是现在折子递给他之前就要先在两殿咨议。
“那还真得有劳先生。”臧天任一拽边上发楞的程亦风,“老先生就给我这朋友算一卦吧。”
如此大事,竣熙岂有不准之理?未几,那探子就上了殿来,自报家门姓张,是一个千总。“樾国要发兵远征,是千真万确之事。”他道,“他们户部的一名侍郎顾长风主张兵士解甲归田治蝗治水,惊雷大将军玉旒云不但在庆功宴上把顾侍郎赶出宫殿,第二天又上顾家大闹一番,扬言要将其撤职放逐。樾国西京把此事传得满城风雨,茶社酒坊中都在群情哩。”
“出兵是出兵,送命是送命!”司马非并不受他激将。
“你畴昔——”司马非接口,“他娘的,平原只能看几十里,因为那前面是苍岭山脉,你安晓得玉旒云不埋伏在山里?到时候是你一船一船运兵运粮快,还是她冲出苍岭在平原上杀你快?”
程亦风同臧天任面面相觑:打油诗么?讲的甚么意义?
司马非道:“这还需求程侍郎花脑筋么?老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樾国的龟儿子撒泼撒到咱门前来了,莫非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依我看来,最简朴就是立即传诏天下,凡十四岁以上的男人都征入军中,不怕没有二十万之众。再来个御驾——不,只要太子殿下就好——亲征,杀过大青河去,把那帮龟儿子打回故乡。”
冷千山道:“事关严峻,岂有诬捏的事理?我的探子就在内里候着,请太子殿下准他上殿来亲口禀奏。”
“打?打猎么?”司马非固然也巴不得能够一显技艺,但是却不肯拥戴冷千山等人,更不肯让他们得了出兵的主动权,本身只落个“帮助”之位,是以非论如何都要找找茬儿。“兵戈的事非同儿戏,究竟反击还是被动应战,总要先摸清楚仇敌的意向再筹算。”便问那张千总,“你久在樾国,惊雷将军是个甚么样的人?”
“公然是娘们儿的脾气。”众臣中有人说,“合该就着这大好的机遇打过大青河去。”
好大的气度呀!程、臧两人都不由为之一叹。
“不过是天子的小舅子,就放肆至斯——”司马非讨厌又不屑,“既然樾国天子对他言听计从,是否他调遣军队都不必圣旨?”
程亦风点点头:“不错。”
“哎呀!”程亦风如被当头棒喝:所谓操之过急,引致众怨,说的是甚么?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是说他那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气被人重视到的新法么?还是说这难以窜改,叫他愁闷的朝廷?不管说的是何,又该如何“化以渐”?他满腹的疑问,直愣愣盯着算命先生。
崔抱月并不活力,挺胸道:“妇道人家又如何?国度到了这紧急的关头,另有一口气在的,都要拿起棍棒刀枪来。何况,我们虽是妇人,但我们都不怕死,比起那贪恐怕死只晓得逃窜的将领,我们起码敢和樾寇拼到最后一口气。”
大青河八月水势札记!程亦风悄悄心惊。他固然不懂兵戈,但是这些日子来在兵部看了那很多兵法战策,纸上谈兵总还是会的——疆场的胜负并不但仅是一时兵力比拼和应变较量,天之阴阳、寒暑,地之远近、广狭,都是将领必须计算精密的。玉旒云周到至斯,难怪落雁谷中楚军会一败涂地了……慢着,周到?周到如她,如何会把军机机密摊在桌上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