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是活路，一条是死路。”萧荣道，“想如何选就看你了。”
小莫转头看了他一眼：“程大人，你想你晓得……我小莫过往所作的，都是受命行事……你以恩慈待我……我是……没有想要恩将仇报的……本日……本日算是还了吧……如许，我也……我也放心了。”他说完，灿然一笑，仿佛变回了昔日程亦风身边阿谁天真的少年，以刀拄地朝门口走了几步，正迎上满身伤痕累累的冷千山。
程亦风一向在官衙里焦心肠等候着冷千山的动静——藤原华那一众“嫌犯”，冷千山没来得及带走，都临时关押在县衙的牢房里了。程亦风也没心机去鞠问他们。只是交来回回在衙门里踱步。
“现在就撤？”程亦风讶了讶，“将军未免太悲观了吧？仗还没打，怎见得我们挡不住樾寇？如何先想着撤退？莫非将军也感染了程或人那逃窜的脾气？”
“是。”兵士们得令而动。
“大人先进屋去。”那卫兵推着他道，“卑职等天然会助冷将军擒拿刺客……”
“小莫……”程亦风呆呆看着面前摇摇欲倒的年青人。
世人不由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会有此变故——兵士们之前等闲便将其五花大绑，还道他不过是个浅显的樾国传令兵。程亦风固然晓得他的真脸孔，但宾主两年风景，素不知他武功了得，心道他能在凉城闹出恁大风波，也不过是仰仗智谋罢了。便是冷千山，固然推测小莫不会乖乖引颈就戮，却未想到他脱手如此洁净利索。
但冷千山毕竟久经疆场，只眨眼的工夫就回过神来，将刀“霍霍”挥了两下，道：“不愧是三等侍卫，倒另有点儿本领！我倒看看你如何在我的地盘上撒泼！”说时，又朝小莫攻了上去，同时号召其他的兵士：“还不快将这樾国细作给拿下了！”
“放你娘的狗屁！”冷千山一脚把那青年踹倒——在他听来，这位樾国信使不但说话荒诞绝伦，的确是玉旈云特为派来欺侮他的。几近想要拔刀将此人给砍了。但是转念一想：玉旈云固然是个黄毛丫头，但也是一国名将，不会做此老练无聊之举。在如许的时候派人前来，必然别成心图。因而又看着那青年，瞧他另有何话说。
“哈哈！”小莫也笑了起来，“大人这是在向我下战书吗？我可没有这个资格——你得直接写信给内亲王才行。她对大人一贯也是非常佩服的。”
萧荣又是一声嘲笑：“是啊——再偏些许！如何就是没有偏畴昔半寸呢？我看是事前打算好的吧？或许还演练过了？藤原华等人的武功如此短长，那么多兵士，大多数连他三五招都挡不住，唯独这个姓莫的和他们一伙儿缠斗好久，直到我们的援兵到来，他才被不偏不倚插了这么一刀——时候，落刀的位置，都方才好！怕是樾寇的连环毒计？大人可不要被他骗了。别忘了，他在凉城搞出恁大风波。是他害大人被……”
程亦风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悲悯：“没错，我是个没心机的人，以是我也没筹算从你嘴里套出甚么来。只不过是不想你被他们整死罢了。”
“竟有这类事？”冷千山皱眉，和程亦风互望了一眼，问道：“人呢？”
“再过三五天，只怕连逃窜的力量也有了呢！”萧荣嘲笑，“以他那一肚子坏水和一身的武功，这点儿小伤算得了甚么？”
“大人，这如何能混为一谈呢？”萧荣道，“这小子是樾国细作，伤害非常……”才说到这里，看床|上小莫面色青白浑身浴血的模样，晓得“狡计多端”“本领高强”等等都算不上来由，而“鞠问”一条，也已经被程亦风驳斥，急得直搔脑袋，对峙了好一会儿，才道：“程大人，卑职乃是奉了冷将军之命来把细作带回大营的。大人一味地禁止，卑职不好交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