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这才乖乖坐了下来,垂着头,仿佛一副做错了事等候惩罚的模样。
关林村一事,早有决计,是怨灵作怪,导致瘴气横生,疫病四起,白瑾梅既是“病根”,此番被带返来,等候她的就只要一个成果――虚无。
甚么收尸?甚么一损俱损?
话音刚落,白宸便夺门而出,他……要再想想……
“他们和这里,你只能选其一!”杜笙站起来,替他理了理衣裳的领子,“小宸啊,既然选了他们,就别转头,也别踌躇了,走吧。”
“你这个疯子!”秋倌又急又气,拽着他,想把他拽出来,“来,起来,快起来,跟我出来,别在这犯傻!”
“够了,笙哥,你不消这么逼我!”
可黎塘却像丢了魂一样,听不见他说的话,也一动不动,任凭秋倌如何拽,都拖不起来。
“笙哥……”
明晃晃的闪电划破天涯,带着令人颤的响声,“霹雷隆……霹雷隆……”,就仿佛是老天的悲鸣曲。
他当然晓得本身是错的,自打从关林村返来后,徐晟涵的灵魂便也被收归于瓶内,照理说,任务返来,就该把收回的灵魂一并交给杜笙措置,可白宸却迟迟不上交,乃至乎将那两人的灵魂给藏了起来。
白宸在狗蛋儿睡畴昔以后,就站在杜笙的书房外边,迟迟不敢出来。
堕入虚无,是对灵魂最严苛的惩办,七魂六魄被散尽,再无转头的余地。若非穷凶极恶之徒,皆另有往生赎罪的机遇,可白瑾梅分歧,她是怨灵,身后逗留在人间,为祸一方,确该魂飞魄散。
“笙哥,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甚么?”
“是我……”黎塘一把抓住了秋倌的脚踝,差点叫他摔出去,“我把她赶走了。”爬起来,渐渐往回走,裹在身上的衣裳滑落在地,刹时就被大雨浸湿,嘴里似呢喃似感喟,“两清了……两清了……”
“两清……了?”秋倌愣怔了一下,忙拾起衣服,抱在怀里,举着伞,追了上去,冷静地,甚么都不再说。
“没有。”
要么,带走双亲的灵魂,一走了之,可接踵而来的就是因为他的行动,给灵魂当铺带来没顶之灾,阿凝、笙哥、黎塘都会是以消逝;要么,把他双亲的灵魂交出来,可他才见到他们,就要永诀,乃至乎要亲手将母亲送往虚无,这要他如何做得出来?
戏曲结束,人去楼空,只要暴雨不断地下着,全部天下都只剩下玄色的雨水冲刷着这里的陈迹,四周星星点点的灯火垂垂也都燃烧了,他甚么都看不见,甚么都听不见……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转头,尽管去吧,我也累了,该歇歇了。只是可惜……”杜笙双手握拳放在腿上,这话是决计说给白宸听的,他晓得,白宸哪怕对这里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可对阿凝……白宸是毫不会害阿凝的!
“走吧,带着阿谁孩子,都走吧。”
“不是你愿不肯意把他们交出来,而是你必须这么做!”杜笙俄然站了起来,拔高了嗓子,言辞厉声,吓了白宸一跳,“天道循环,是人间常态!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消逝,甚么都不留下,唯独你的亲人就不能?”
“不消了,笙哥,我站着就好。”
从远处俄然传过来一串短促的脚步声,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停了一刻,立马扑了下来,将干衣服将他裹住,秋倌只感觉怀里的这小我,就像刚从雪地里返来,冻得就跟冰坨子一样。
“还要在门口站到甚么时候?”
谁都有爱,谁都想爱,可偶然却不得不抛下所爱,成全这个肮脏不堪的世道。
屋内里传出来杜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白宸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扭开了房门:“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