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有些陌生,一时候想不起是谁身边的人,不过靛青色的冬服,她如果没有记错,该是府里的大丫环才气穿的。
蒋氏却只是面色郁郁,冲着谢元茂扯了扯嘴角,低低道了声“六弟”便带着自家闺女超出他们先进了里头。
氛围顷刻有些古怪起来。
以是她方才那般说话,长房老太太也只是压着声嗔了句:“好了,瞧你这嘴皮子,高低一碰便能叫人三魂去了俩魂。过会老六来了,你可不能叫他尴尬。”
谢元茂闻言不由微讶。
梁氏毒舌是出了名的,又是将门出身,为人桀骜,在谢家的分缘却不坏。
谢元茂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同宋氏先容起来。
不过因着本日的重头戏在长房,以是三老太太也不过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便让人散了。
脚步轻缓地上了正房前头的台阶,一群人站在帘子外等待通传时,身后俄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伴跟着女童有些不甘心的嘀咕声。
有个女调子侃地说着,“是妻还是妾都不决,这会便巴巴地来请甚么安?没得惹了那边的不快!”
宋氏跟陈氏两人,在贰内心就是一笔算不清楚的胡涂账,赖了谁的帐都不像模样,但是却又不能不算,以是他才想着好歹将这年给过了再提。但是眼下看去,如果长房老太太能插手管一管,或许便能早些理清楚了也说不准。
还是现在掌家的大太太王氏打起了圆场,“老六来了,外头冷,快出去和缓和缓。传闻八丫头来京的路上病了一场,现在可好全了?”
到了梅花坞的正房前庭,一水的青石地上另有些湿漉漉的。昨儿一场大雪,到了夜里的时候才总算是停了,本日积雪天然是化不掉的。北地的雪下得密,积雪也特别得厚,可这会前庭却连一点雪星也没有,干清干净似是未曾落过雪普通。
本来昨日三老太太曾发话让宋氏跟一双孩子免了晨昏定省,可这话谁也没当真了听,因此本日该如何还是如何。
谢元茂点点头,牵着谢姝宁穿堂而过。
谢姝宁迈开的脚一僵,下认识又收了返来。
一行人鱼贯而入。
走得近了,谢姝宁才瞧清了来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梅花坞的花厅前。
进了长房的地界,一行人脚步仓促地前行。过了会,穿太高大的琉璃随墙门,一大片梅树便映入了视线。
谢姝宁的眉便几不成见地微微一皱。
次日一早,谢姝宁便被桂妈妈跟蔷薇服侍着梳洗安妥,来不及用早点便被父母带着跟哥哥一道赶去先给三老太太请了安,而后才又仓促往长房赶去。
长房的老太太是三夫人蒋氏的亲姨母。
方才候在那迎他们的丫环便道:“老太太想着五少爷跟八蜜斯都是南边长大的,见了雪想必更加怕冷,天蒙蒙亮便叮咛了人将雪都给铲了。”
单凭着她是梁家的嫡女,又被皇上赐了郡主之号,谢家便没有人敢等闲获咎她,一世人凑趣都还来不及呢!
蒋氏忍气吞声,可憋得久了,便也挨不住了,干脆眼不见为净,借着上京来看自家次女的名头赶在腊月前便入了京。
鹅蛋脸的妇人,年约二十许,穿一件绛紫色绣蝶纹妆花缎面的貂皮袄子,杏色的挑线裙,头上松松挽了个堕马髻,华胜叮咚,的确是她的三伯母蒋氏没错。
算算时候,蒋氏只不过比她们早入京几天罢了。
生恩、养恩都是恩,却终归是有亲疏的。可本日这般,却叫他忍不住感觉长房老太太心底里还是拿自个儿当儿子对待的,若不然本日也就不会巴巴地夙起等着他们来存候才是。这般想着,贰内心就微松了一口气。
而现在被蒋氏牵动手的女童,瞧上去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正瘪着嘴一脸的不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