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隔外轻风阵阵，枝头金桂摇摇，款款将香风送入阁房。芳晴托着茶盘，穿过荷塘畔长长的廊庑，走到绣房前，微微侧头避开廊檐下悬着的金丝鸟笼。她冲着笼中扑扇翅膀玩的绿毛大鹦哥做了个“嘘”的手势，含笑款步走入绣房，入内翻开帘子一瞧，只看谢斓正倚在窗边榻上看书，遂微微一笑，端着茶走到她跟前，说道：“女人如何醒了也不叫人服侍？”
谢斓笑得奉承：“这是天然，女儿但是您和爹爹亲生的。”
他调剂了一下坐姿，悄悄咳嗽一声，心机如电转。女儿本日问了诸多古怪题目，莫不是在宫中这段时候产生了甚么？
谢太太话头一转，持续道：“我如何听人传，说林太妃想给你和新桥公主的前任驸马卫泓牵线，还曾在太前面前说项，可有此事？”
谢安捻须大笑：“好，真不愧是我谢安的女儿！”
谢斓放下书籍，从榻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接过茶盘里的茶，喝了两口，顺手搁在一旁高几上，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这些丫头们都安逸坏了，渐渐再让她们收心吧。宫里呆了这几日，每天和不爱见的人打照面，可贵出来后清净些。”
谢安持续道：“我儿莫要担忧将来夫婿之事，若你出嫁以后，夫婿昏聩不明事理，委曲了你，为父定会为你做主。我儿若不喜夫婿纳妾，为父就招赘一个半子上门，凭我儿才貌和咱家的家势，一辈子将他攥在手内心亦驳诘事。”
父女俩聊了好久，直到谢太太那边派人来催谢老爷归去安息，谢斓方才告别回房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有些事她真的很想弄清楚。只要一样身为男人的人才气真正体味男人的设法，就像只要女人体味女人一样。
“女儿长大了，是该做些筹算了。”
谢斓见势头不好，忙站起家来道：“父亲怎的还没返来，但是又被卫泓绊住了脚？母亲可要遣人去找找？”
谢太太一拍桌子，骂道：“不长眼的小混蛋，一个吃软饭的鳏夫都敢打你的主张，如许下去还了得！”
说着就往前院溜。
谢斓扭头朝窗外看了看，初秋的阳光将整片花圃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东西你都收好便是了。母亲找你畴昔都问了些甚么？”
感遭到谢斓打扇的手垂垂慢了下来，谢安道：“这些小事就让丫环做吧。”
谢老爷笑容满面，任由谢太太帮他清算领口。
回想旧事，谢斓的表情很难轻松起来。
谢斓心中一暖，从小到大，母亲对她的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父亲虽说老是很忙，少有理睬这些小事，但关头时候总才气挽狂澜。当年太子事发被圈禁，因为各种考量，动静并未公诸于世。朝中竟有人发起让先皇还是下诏为她和太子赐婚，以图稳定朝局。父亲为了此事四方驰驱，愁得几夜没合眼，人都瘦得脱了像，这才将她保住。
谢太太沉吟道：“这也有理。不过我和你爹是绝对不会把你许给阿谁鳏夫的。”
谢安理了理思路，说道：“李姨娘对我们谢家有功，生下了斋姐儿，谢家不会虐待她。但她如何同你母亲比？”他微微沉下脸来，“此话休要再提。”
芳晴笑道：“左不过是女人在宫里受没受委曲，可有人用心刁难，有没有背后说女人闲话的。”
谢斓点了点头：“母亲这是心疼我。”
芳晴道：“方才婢子被太太叫去上房，说婢子奉侍女人有功，赏了婢子一对金锞子，一个金绞丝镶珠镯子，另有两件衣裳。又说一会让人拿一罐子新茶给女人送来，传闻是老爷刚得的宝贝，新奇着呢。”
谢太太莫名其妙，嗔道：“斓姐儿三年前就及笈了，早就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