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也在五经之列,说是传记,实为史乘,很有些晦涩。
夏初也不说破,同他跟了三步远前后回了。
这话实有些粗鄙。
夏月朔挑眉。
郑老夫人是真喜好宋承兆的。
宋小公子此时方才抬了头,无法唤了一声:“母亲。”很有提点之意。
她微微一笑,拈了块酥饼咬了口,软糯浓香,极是好吃:“宋家哥哥喜好看甚么书?外祖父的书房里藏书极多,除四书五经以外,倒是另有怪斋异志,诗文散句,纪行也有一些的。”
只耳背都红透了。
郑府上高低下都晓得姑奶奶受宠,她的女儿也是老爷子老夫人的心头宝,不过要两册常见的册本来看,又不是甚么古籍宝典,天然无有不该。
他穿戴一身青绸布做的长衫,稠密的黑馆了墨客巾,明来岁幼,却已是浑身风采,瞧着就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夏初小声地劝她:“爹爹最有分寸,会劝着外祖父的,外祖母放心才是。”
那是个好孩子,自打进了门便规端方矩,垂着头也不四周乱看。八岁的男孩儿恰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偏他稳得住,半点不感觉闷气,只听她们说着闲话,也从不插嘴求存眷。
宋娘子努了努嘴,到底没说啥,转而又三言两语的便提及了旁的,一时眉飞色舞。
倒是个书白痴。
“这老头子,如何越不着调了!”郑老夫人唾了一声,便叫人下去了。
府里没外人,又只是两个小儿,身边另有丫环仆妇看着,出去玩一会并无妨事。
宋娘子坐的近,闻声她这般娇声软语,立时便爱上了,瞅了眼几近要做到门口的儿子,叹道:“还是闺女儿知心,我家那臭小子,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大夏季的,如何叫女人和宋公子在外头读书?你们一个个也不提示着。”见宋娘子神采未明,郑老夫人赶紧开口:“快快去叫了返来,切莫冻着了。”
“宋家哥哥要不要在这里看会书?”她瞧着他一身打扮,揣测着开口。
她抿唇一笑:“我们该归去了。”
自家老伴儿是个甚么模样,她还能不清楚么?准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的老爷子们说到了兴头上,就不晓得回家了。
去潭拓寺上香那回梅花才开,多见着是小小的骨朵儿,有的才出个牙尖尖,这会儿确满树满树的开满了,便是离得远些,也能闻着一阵阵的香气。
“啊,好!”宋承兆赶紧站起来,将册页合上,面上也未有不舍。
宋娘子怔怔看了亮眼,叹了一声,道:“这孩子……性子倒是极像他爹,倒不像……”
归去略坐了会,宋娘子看天气不早,便领了他家去了。
宋小公子多数不是宋娘子亲生的。
虽是才过年,但这日却并不寒凉,头上太阳晒着,吹不着风,在外头站一会反倒晒得暖洋洋的。不过下人却不会叫他们在外头这么晒着,唯恐晒坏了,便又挪到了亭子里。
宋娘子点点头。
使了人去问,才晓得这两个小的竟是在花圃亭子里看起书来,一时好气又好笑。
宋娘子既然是举人娘子,宋家便不会缺了书读,这春秋也不是甚么闲书**,他还看得这般入迷,可见赋性便是如此。
郑老夫人只做没闻声她前面的话,笑道:“儿子像爹,这才是父子!你且宽解些,我看承兆倒是个知礼孝敬的,切莫错待了。”
夏初对乡野之事很感兴趣。
下人上了香片点心,夏初看了一会儿景,就见那宋小公子冷静地坐在一边吃着点心,一看就是没心机看甚么风景的模样,眉头便皱了皱。
夏初这才打量了这宋小公子一眼。
宋承兆踌躇了一下,道:“……可有《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