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中间的罗汉床上,端坐着一个满头银发、满面红光的老夫人,她穿戴殷红色仙鹤瑞草五蝠捧云的褙子,一头银发梳了个非常正式的发髻,勒着一条石青色镶红玛瑙的抹额,赤金簪戴了两三只,厚厚的耳垂上挂着个珊瑚珠做成的坠子,端得是繁华、气度已极。
顾伽罗却似想到了甚么,低声说道:“妈妈,贾老太君到底是齐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又是可贵高寿之人,切不成这般嘲笑与她。”
顾伽罗保持着施礼的姿式,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意,但很快又规复过来,她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回道:“妾身顾氏,见过老太君。”
不管齐家现在变得如何式微。到底是顾伽罗的夫家,自古讲究的都是‘女子以夫为天’,即便是在贵女彪悍的大齐王朝。也断没有女子逼迫丈夫的事理。
顾伽罗闻言,也顾不上归去换衣服,直接抬步往春晖堂赶去。
公然,一听顾伽罗有丰富的嫁奁,还拿嫁奁补助婆家,贾氏不由得忍住了对顾伽罗的诸多怒斥和讽刺。
顾伽罗听了这话,心中便有了数。
这应当就是贾老太君带来的孙媳妇、重孙媳妇等女眷吧,顾伽罗内心暗忖,脚下不断,绕过屏风,来到近前。
贾老太君仍然冷冷的看着她,涓滴都没有让她起来的意义,直接将顾伽罗晾在了那边。
轻咳一声,清河县主起家来到近前,亲身扶起顾伽罗,笑着对贾老太君道:“回禀老太君,这就是我们西府的大奶奶,哎呀,提起我们大奶奶,真真是满都城的人都赞誉。唉,自从几个月前,我们家横遭祸事,家里的景况直转而下,幸亏伽罗这孩子脾气浑厚、仁慈贤惠,硬是带着全部的嫁奁回到了我们齐家,实在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啊。”
话说,她当众点破顾伽罗的‘丑事’,顾伽罗当然尴尬,可身为顾伽罗夫君的齐谨之岂不是更加尴尬?
打人不打脸啊,就是大长公主那样放肆的人,也只是劈面给顾伽罗冷眼,却从未直接将那件丑事说出来。
冯妈妈身为世仆,眼皮子毫不会这般陋劣,之以是会对齐家有这类俯视的心态,底子启事还是在顾伽罗身上。
清河县主和别的女眷坐在大长公主劈面的官帽椅上,见顾伽罗出去,县主赶快笑着招手:“伽罗返来啦。快些见过老太君和几位长辈。”
顾伽罗见冯妈妈这般见机。对劲的点点头,又叮咛了一句:“待会儿妈妈就交代下去,让大师恪守端方、谨守本分,切莫做出有损顾家颜面的事情来。“
倘或是有些脾气的贵女,更会因着贾老太君毫不粉饰的鄙夷而当场发作。
清河县主没有跟贾老太君打过交道,但是她的婆母袁氏却对贾氏非常体味,暗里里曾经对县主面授机宜,奉告了她一些应对贾老太君的体例。
此中最管用的一条,便是银钱。
因为只要她一人端坐在罗汉床上,就连大长公主都坐到了下首的两溜官帽椅上。
而全部齐家的名声又能好到那里?
县主留在廊下服侍的小丫环看到顾伽罗出去,扬声通传了一声:“谨大奶奶来了!”
顾伽罗挑了挑眉,但脚下不断,持续往里走。
接连戳中了白叟家的好几处爆点,贾老太君能看顾伽罗扎眼那才真是奇特了呢。
如果这位贵女长得又极好的话,那就更令人讨厌了。
幸而顾伽罗白日的时候在霍家受了些经验,颠末一天的深思,相通了一些事,这才想忍着没有失态。
话音方落,站在门里服侍的一个丫环赶快迎了出来,冲着顾伽罗行了个福礼,低声道:“大奶奶,贾老太君和涛大老爷家的女眷都在堂屋说话,贾老太君惦记长辈,听闻您出去探友了,从进门到现在,已经问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