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和萧羽隽带着洛城守军把岐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云霆批示禁卫军有条不紊地分散着前来膜拜观礼的百姓,云霄身为皇宗子,天然是要陪着皇上一起登顶祈福的了。
樊图远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道:“多想常见到你笑。”
快速,窗外草丛微响,缓慢地闪过一抹人影。兰宁顿时回神,顺手抄起枕下的青棱追了出去。甫一开门,一道劲疾的掌风吼怒而来,半截剑身铮咛着出鞘挡住这一击,兰宁的身子也跟着惯性今后翩然飞落。
震彻山颠的太和钟声戛但是止,温和持重的鼓乐声垂垂响起,燔牛犊焚财宝,拜尧舜祭先祖。天灯漂渺,烛影摇红,雾暗云深的绝顶射出道道金光,透过云层一束束照在圆锥形的神幄上,非常耀目。
兰宁微微一愣,遂哑然发笑,一刹时六合都被夺走了光辉。
转眼已过了辰时,烦复繁复的祭天大典也靠近序幕,云霁抿紧了唇角不经意地望向山下密密麻麻的斑点,如有所思。
兰宁收起青棱,淡淡道:“一介贼人罢了。”
“室内何人打斗?速速放下兵器,不然格杀勿论!”
金乌西沉,一行人终究达到,洛郡太守萧羽隽带着侍卫在城外驱逐,因皇上不喜张扬,身边只寥寥数人。
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名为祭天,实则磨练皇子们的把握才气,毕竟太子之位空置多年,于朝野社稷始终有利。
“山道和祭坛补葺得很不错,不成不谓匠心独运。”云霁面带笑容地赞道。
“六合斥地,宇宙鸿蒙;惟道厥立,四时攸分。粲粲天下,济济万民;迤迤春秋,辉光朝夕。帝尧得道,遵行不悖;先世崇德,循循接踵。沐恩披泽,闵世忧民;八方顺服,百姓熙熙……”
祭坛的七组神龛前别离列举着玉圭、缯帛、大羹、整牲、蔬果等大量祭品,仅器皿和礼器就堆山积海。长丈余的神香裹着彩纸花穗燃放一日夜不熄,炊火腾天。
兰宁躺在床上喘着气,一滴汗水从额角滑下,脑中不断地闪过一幕幕画面,惊扰的她没法入眠。自受伤那日以来,心神仿佛格外脆弱,那些多年前的事物纷繁逃出禁闭,几次呈现在她的梦境。
“祭天之事你功不成没,过后我会上奏将你调回天都城。”
甲兵们面面相觑,都愣在了原地,莫非这年初偷宝贝的小贼武功也高到令兰将军拔剑相向的程度了?
兰宁微垂螓首,心头一些莫名的东西收缩着,又酸又涩。
走在边上的萧羽隽波澜不惊地回着:“谢殿下嘉奖。”
该来的……仿佛没来呢。
夜晚。
两人行至予澄门,其他的官员也连续到齐,遵还是例,官员家眷是无权随行祭天典礼的,身边两列满是礼部安排的乐工,极有素养,手持各种乐器却未曾收回一丝杂音。
“站著何为?还不速去巡查!”兰宁低声斥道。
毗邻岐山的是tian朝第二大城――洛城。崤函帝宅,河洛王国,掌南边商贾之命脉,扼山川地理之咽喉。北临泗水,依天然险隘;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驰道驿路其直如矢,缤纷贩子资货如云。雅风聚集,文人骚客讴若潮;钟鼓馔玉,衔杯作贪吃之飧。
他本是天阙二十六年的状元,才华喧天刚正不阿,皇上颇喜,委以通政使司副使一职。许是心高气盛,不出半年便持续弹劾了外务部左参议徐禄、三等男爵查尔臣等数位高官,一时震惊朝野。
案情一向没有停顿,祭天的路程却不能再担搁了,因而在来到隶城的第三天他们再次出发了。前面这一起出奇的顺畅,比预期早了两天达到岐山下的行宫。
皇上身着明黄缎绣十二龙纹吉服踏在蓝琉璃砖上,手举云香,先于皇天神牌主位前膜拜,祈求国泰民安;再于三界诸神配位前膜拜,盼望风调雨顺;后至列祖列宗配位前膜拜,祷祝护国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