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央翘着粉唇看向白芷萱,只见她一身粉黛宫装,腹部微微隆起,珠钗满鬓,妆容精美,一如既往的美艳绝伦,只是面色有些蕉萃,不知是因为家中遭遇变故还是有身而至。
夜怀央鼓掌起家,趁便将丝网搁到一边,缓缓靠近白芷萱低声道:“朱紫放心,我没您当年那么丧芥蒂狂,连王爷麾下重臣家的小童都不放过,只是我不动不代表皇上不会动,您可记得要防着点。”
“朱紫这般模样,倒教我不知该恭喜还是可惜了。”
与之构成光鲜对比的是夜家,夜怀信在殿试上一起高歌大进,名列三甲,顺利进入中书省任职,并正式拜岳廷为师,此举无疑为世家豪门之间的对峙局面画上了奥妙的一笔,今后破冰皆从本日始,但这是后话,临时不提。
说罢,他吃紧忙忙地分开了房间,顺着水廊外的台阶一起疾行,中间还差点摔一跤,万幸安然达到岸上,唐擎风望着他那浑似屁股着火的模样,莫名被戳中了笑穴。
“他仅凭夜怀灵一句话就判定出是夜怀央设的局,还暗中压服御史台长史替他呈上白行之的罪证,谈何笨拙?只是心性朴重,尚不风俗以权势谋取好处罢了。”
“你胡说!皇上怎会对他的亲生骨肉动手!”
他没有说完,眼底却没了最后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怜惜。
“严峻甚么?怕本王去御前告你一状,说你诽谤圣上?”楚惊澜侧首瞟了他一眼,他刹时生硬了身材,像根棍子似地杵了半天,而后才缓缓出声。
楚惊澜微一侧眸,夜怀央公然就在三层楼之下的拐角处。
裴元舒满头大汗地爬起来,听了后半句话差点又跪下去。
“王爷,恕微臣先行辞职。”
“裴卿迩来可有参奏过?”楚惊澜冷不丁地问道。
这几个月里产生的事可很多,白行之被判了斩立决,白习之病退归家,就连身怀龙裔的白芷萱也未能逃脱连累,被贬作朱紫屈居于濯心苑,景况苦楚,世人皆言白家局势已去。
白芷萱模糊发觉出了甚么,抖动手指着她说:“本来你……”
他立时垂首敛袖,朝楚惊澜长长一揖,感激道:“多谢王爷指导!”
有热烈天然也有冷僻,游廊尾端的房间里,裴元舒正孤身一人温馨地站在那儿赏景。
“免了罢,西北官宦尸位素餐已久,上不能匡主,下无以益民,本王也只是想看看他们能落个甚么了局。”
裴元舒垂低了头,面庞似沉进了阴霾当中,半天赋答复道:“微臣年幼时故乡曾遭受蝗灾,千顷良田尽成焦原,饿殍遍野,哀鸿四起,微臣的父母及长姐就是在当时饿死的,故微臣深知哀鸿之痛苦,只是天不从人愿,微臣参奏了很多次皆被采纳,未能帮上一点点忙,实在有愧于心。”
楚惊澜没有计算他的不敬,一言问到了关头之处:“裴卿为何独对此事如此介怀?”
偌大一座观景台,徘徊数里,破钞大量人力物力,只为了赏这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当真是劳民伤财!
白芷萱肚子一阵绞痛,不由得弯下了腰,胸中肝火愈发难抒,只能忿忿地盯着夜怀央,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撕成碎片。夜怀央瞧着她这副仪容尽失的模样,心中似被一场暴雨浇过,畅快淋漓。
楚惊澜负手踱步而入,凛如风,徐如林,端地不怒自威,裴元舒呆若木鸡,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裴元舒张着嘴不知该如何接话,想了半天,再次朝楚惊澜行了个礼,行动之大让唐擎风都不免侧目。
“实在是如何?”
“朱紫真是记性大,现在皇上思疑的但是你们白家。”夜怀央一派轻松地说着,手里的小丝网已经捞起了好几尾鱼苗,又都给放了,反几次复也不感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