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弘低头喝了口闷酒,还是不语。
夜怀莹见自个儿娘亲如此伏低做小还要被夜怀央刁难,顿时火上心头,噌地站起来冲到她面前忿忿不高山说:“夜怀央你够了!从进园子起就对我们母女俩各式刁难,有甚么事你无妨直说,少在这绕弯子!”
夜弘刚要开口就被夜怀央一句话堵了归去:“三叔,您包庇她之前最好先想想,如果太后见怪下来堂姐该如何脱身。”
她穿戴一件轻浮的紫绡衣站在凉亭里作画,右手执笔悬空,在玉版宣纸上细细描画,每动一下,袖口绣着的水色蜻蜓便轻晃一下,在落日的余晖之下闪动着活泼的光芒。
夜怀莹被这冷酷却饱含严肃的嗓音惊得缩了缩,却仍然嘴硬道:“你如此说便是用心不讲理!谁不晓得,我们夜家势弱的底子启事是没与皇族联婚,其他三大世家莫不如此,王氏稳坐东宫,白氏圣眷正隆,谢氏虽稍逊一筹,但也是嫁了王爷的!而我不过是想拉拢一下律王,在你眼中怎就十恶不赦了?”
夜家的这一顿晚餐吃得可不算太镇静。
“爹!救我!”
闻言,夜怀央缓缓把笔悬到了一边,定定地望着她说:“你教,只怕她没个好。”
三叔夜弘的女儿夜怀莹就是此中之一。
夜怀莹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俄然摆脱了嬷嬷们,拔身追了好几步,没追上夜怀央,只好刹住脚步恨恨地说:“就你眼界高,你倒是进宫去啊!”
李氏噎了噎,内心明白夜怀央说的是赏花宴的事,遂谨慎翼翼地赔着笑:“家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活力,归去我会好好管束她的。”
她原觉得夜怀央是因为夜家的名誉而找她的费事,可如何也没想到是她怀有私心,还如此直接地说出来了,的确让她瞠目结舌!只不过凉亭距饭桌甚远,她们又是贴耳私语,以是那边的人一句话也没听到。
刚才还理直气壮,现在却懵懵懂懂,夜怀央看了只觉额角一阵乱跳――原觉得她草包也该有个限度,却不料痴顽至此!真是丢尽了夜家的颜面!
秋风拂过,卷起一地黄叶,沙声盈耳,如鸣乐章,也不知夜怀央听没听到她的话,那窈窕身姿倒是越行越远了,逶迤在身后的紫绡也缓慢地游进了回廊当中,再不复见。夜怀莹远了望着,心中怒意更甚,无处可宣泄便将亭中的笔墨纸砚摔了个稀巴烂,正要撕了那画,画中人蓦地撞进视线,惊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闻言,夜怀莹完整傻眼了。
“你――”夜怀莹再傻也听得出夜怀央这是在调侃她,顿时俏脸涨红。
李氏面色一僵,试图挣扎道:“顿时就要闱试了,姐姐忙着督导睿儿读书,我哪敢让她为这类事烦心?家主且放心,我此次必然不会再姑息怀莹了,你就让她留在我这儿吧!”
这不是方才回朝的澜王吗?莫非她……
前些日子宫中停止了赏花宴,参加的无一不是达官权贵,值得一提的是年方二十的律王也在此中,因尚未婚配,又长得丰神俊朗,以是引得很多贵女削尖了脑袋往宫里挤,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被点名的夜怀莹一喜,正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手却被李氏猛地拍到了桌子下头,顷刻红了一片,疼得她直抽气,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便闻声李氏低声斥道:“不得无礼!”
“做错了何事?”夜怀央终究转过甚看她,眸光冷厉,唇边还挟着一缕薄怒,“你勾引律王,觉得我们耳聋目盲能够蒙混畴昔,那律王亲口所说的狐媚惑主四个字总归假不了罢!”
李氏看夜怀央已走,忙不迭地跑过来检察女儿有没有受伤,谁知她怔在那儿,被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