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只不过甚么?七姐,你倒是快说啊!”
这是……喝醉了?
“嚷嚷了几天要我陪你熬夜守岁,这倒好,还守甚么?”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通透了,裴元舒面色沉郁,一时没有出声。
如往年一样,该回家过年的都回家了,比如孟忱、陆珩和唐擎风,可王府却比客岁热烈了好几倍,夜怀灵和裴元舒在前院放烟花,楚惊澜和夜怀信坐在正厅议论政事,夜怀央则担起了主母之责,有条不紊地批示着下人们忙里忙外。
“好了,都快吃菜吧,一会儿该凉了。”
夜怀央微微偏太小脸,一双水光淋漓的眸子在他身上直打转,看起来透亮如昔,可眼角眉梢清楚浮着浅浅的绯色,像是戏台上画了桃花妆的杨贵妃,映着中宵月影,银屑染鬓,颊生玫瑰,透出三分娇美七分迷醉来。
“起来罢,彻夜乃是家宴,不谈政事。”
刚才还怒向胆边生的或人顿时不吭气了,瞥见桌上几人饱含戏谑的目光,垂垂面泛红晕。
楚惊澜蓦地低头攫住她的唇,悄悄吮吸着那两片柔嫩,好久以后才将她放开,低声吐出一句话。
“到底还是姐夫脱手豪阔,上来就是十年的瑞露酒,味道果然分歧凡响,小弟这便先干为敬了!”
实在这段时候他想了很多,从楚桑淮的暴.政到乌烟瘴气的朝廷,这些究竟一度令他非常懊丧。他寒窗苦读跻身金榜不是为了繁华繁华,而是为了心中对峙的公理公理,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让泱泱大楚更加繁华昌隆,可他的忠心现在只能让他在误国之路上一去不复返,这不是他想要的,以是在来澜王府之前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这是……我的……”
楚惊澜不睬她,转头对新月道:“把那些辣菜再放远些。”
夜怀央向来善解人意,当下就欣喜他道:“我们夜家虽是高门贵户却并没有家世之见,对待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这点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是至心实意对灵儿好,伯父和伯母天然是乐见其成的,只不过……”
新月从善如流,挽袖上前把水煮牛肉、剁椒鱼头、腐乳冬笋等菜都一一挪去了圆桌的另一边,这下就算夜怀央探出身子也够不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几人大快朵颐,口水几乎流了一地。
“我看你才是反了。”楚惊澜扭过她的身子,顺手舀了一勺杏仁川贝瘦肉汤送至她唇边,“听话,先把汤喝了。”
戌时初,画烛高燃,酒筵正酣。
裴元舒本来听他们一家人谈天听得甚是高兴,岂料俄然就扯到他身上来了,还是这么露骨的话题,他顿时涨红了脸,呐呐道:“我、我还未上、上夜府提亲……”
楚惊澜瞅着他,嘴角划过一缕极浅的笑意,“莫不是还想像大婚那天普通,借着各种由头来灌我酒罢?”
他如何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她?真是要教她无地自容了!
楚惊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晓得那东西该不该现在拿给你看……”
可楚惊澜倒是一派安然之色,黑眸定定地看着她,如同天涯寒星般明耀夺人,她沉湎此中,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夜怀央没理她,只深深地凝睇着裴元舒,声音略微发沉:“我的态度你是晓得的,夜家此后必将也是这个态度,你若要娶怀灵,就要做美意理筹办。”
夜怀灵滑头地笑道:“这那里是甚么润肺止咳的汤啊,依我看清楚就是*汤,瞧瞧七姐,被姐夫迷得瞳人都不会转了,哈哈!”
“困了就睡。”他低语道。
“新月,去打盆水来。”
楚惊澜抬目看去,她左手还挽着水纹冰盏,里头淡樱色的酒液见了底,已不知是第几杯,他轻手将她扯近,呼吸融会间尽是甜香的酒气,手心也有些发烫,他不由得惊奇起来――明显已经给她换了果酒,如何还喝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