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早就散了,天大地大,去那里寻?”
福慧摇了点头,“早些年入宫的时候夜夜都是想的,厥后年纪大了便淡了,只期盼着他们能够平安然安的活下来。”
“奴婢阿爹叫王铁柱,阿娘叫张桂花,弟弟奶名叫水生,大名还没来得及取就发大水了,他左手手背上有一快烫伤的疤痕,那是奴婢小时候不谨慎烫的。”
“殿下还小,不知十五年前那场大水,一夜之间,全部南边都成了泽国。进宫以后,起码吃穿不愁,奴婢又碰到了好主子,没受甚么苦。”
“程大人识得本宫?”周菀轻声反问。
“你还记得家里另有些甚么人吗?”
“我本来筹算调派暗卫暗中庇护他,不过看你的模样有更好的发起。”
“运气好?”周菀似是不解。
天子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周菀眉头微蹙,“十五年前南边就发过大水?”
福慧看周菀当真要帮她寻亲的模样,不由潸然泪下,冲动的语无伦次,赶快跪了下来,“殿下,如果能找到家人,奴婢就是来世结草衔环也难报殿下的恩德。”
“万一,万一找到了呢,老是一个但愿不是吗?”
周菀点了点头,“你放心,不管能不能找到,都会奉告你的。”
是夜,崇庆宫的灯火照得透亮。
“福慧,你是因为甚么入宫的?”周菀像是俄然想到了一样问道。
“微臣思慕周将军久矣,本日能见到郡主殿下,冲动了些许,还请包涵。”
“奏折,我能看吗,母舅?”周菀有些忐忑。
“大人严峻了,本宫欢畅还来不及。大人即将重担在身,还请多多保重。”说罢,周菀不待他回声,便回身拜别。
周菀迷惑的看了她一眼。
福慧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殿下,奴婢、奴婢真的不晓得如何感激您,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您一句话,奴婢毫不推让。”
周菀笑了笑,“不如明面上调派一名资格深厚、办事纯熟、名声上佳的官员为主钦差,而程青羊为副钦差,别的调派暗卫暗中全面,如许明暗适宜,才气更好的措置江南之事。”
“阿宁,你本日很高兴。”天子看着周菀,笃定道。
天子苦笑一声,“傻孩子,年年修堤,但真正落到实处的,倒是未几。你且看看这个。”
“你还记得甚么线索吗,我让人去帮你寻。”
周菀的声音斩钉截铁:“女学大成之日,便是合适之时。”
“您不晓得,一觉醒来,家没了的感受,四周没有一个亲人,就在水上漂啊漂啊,运气好着陆了,厥后才晓得是长江决堤。”福慧语带哽咽。
周菀看着那双澄彻的双眼,有些不解,道:“大人仿佛有些冲动?”
天子看着少女滑头的笑意,用心问道:“阿宁,你猜猜看,能猜出来,新上贡的南山墨就全数赐给你!”
“会驰念他们吗?”
天子含笑道:“没事,朕说能看就能看,如有一天,朕要治你的罪,也不是因为这个。”
福慧轻叹一声,“运气不好的,要么是进了北里院,要么是烂成了城墙边的一抔黄土吧。”
周菀才将将出了乾元殿议事厅,便见的王安领着一个一身青色绣着鹭鸶补子官袍的漂亮青年。
“这个程青羊,见微知著,心机周到,实为栋梁之才。”周菀赞叹。
“甚么都挡不住你这个小魔星!”天子悄悄点了少女的额头。
周菀绕到他身后,悄悄的替他捏起了肩膀,“母舅有甚么事,无妨与阿宁说说。”
“那这钦差人选母舅必是心中已有定论了。”
周菀倒是有些不附和,“南边水患,至今没有上报,必然是南边宦海高低沆瀣一气,调派程青羊去,倒是有些不铛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