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挪开,起家退入人群。一旁的周啸彦拉了拉我的手,轻声说:“傻丫头,别哭,我们明天就回家。”
楼下挤了好多人,坐着的,站着的,我大抵数了数,不下二十人。站着的人里好多熟谙的面孔,周啸彦,简明,简言,另有张承和之前在差人局见过的何军和女警官,其他的都没见过。不过看站的,大抵分两拨,一边是啸彦和简家兄妹为头的,我猜是古易园的人。另一边以张承为首,目测是刑警大队的便衣。
卫洋抱着我到李靳左边,悄悄放下我,哈腰的时候扫到地上的血迹,有一刹时愣神。
刮风了。窗户不知甚么时候开的,风钻出去,在地上卷一圈,蜡烛一一燃烧。我昂首,黑夜暗无边沿。
哀思让我恍惚了双眼,我回身去找纸巾。
惨白的脸无穷放大在我面前,我惊醒坐起,大喘着气,吓出了一身盗汗。
她停止弹奏,嘴里咕嘟咕嘟说着甚么,我听不清。
“孙淳延,你为甚么取这个名字呀?像个男孩。”
我第一次如此激烈地想要窥得某个奥妙。
眼泪决堤。
张承看到我,奇特地问:“阿延?你如何在这儿?”
烛光摇摆着,将微小的亮光投在我身上,像母亲悄悄安抚熟睡的婴孩一样。我伸脱手去触碰火焰,被烫了一下复苏过来。我对光过分依靠,从出世起我就怕黑,暗中就像一个囚笼,让我透不过气,乃至会让我狂躁不安。上学后我老是带着一盏台灯,一亮就是一整晚,刚和澈娜住一起的时候,我怕获咎她,没敢用台灯,尽量在熄灯前睡着,有一次半夜醒来,面前一片乌黑,我“蹭”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撞到了椅子,扯翻了电脑,澈娜惊醒,看到我伸直在床角,第二天,她抱来两盏台灯,一盏放在我床头,一盏放在洗手间,六年来,我们俩的宿舍老是充满光亮。她都没有问我,就晓得我怕黑,我一向以为这就叫“知己”。
我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上,她对峙念叨:“七英联盟・・・・・・”我不明白她说甚么,牙齿打着颤问:“你,你是想奉告我,是七英联盟害了你?”
她枯瘦的指尖敲在钢琴键上,沉默着弹奏《梦中的婚礼》,那么美的一首曲子,现在听来,倒是格外的刺耳和可骇。
“澈娜,你想奉告我甚么?”
她猖獗扭动着上身,但下身像被定住了一样,限定了她的行动。闪电还在持续,我看到她流下了两行泪。雷鸣远去了,屋子堕入暗中。我感受不到澈娜的存在了。
楼下吵吵嚷嚷,仿佛有很多人。卫洋扶起我,我本筹算和他一起走下楼,没想到他俄然抱起我,我懵了一下,甜美从四周八方涌过来,我把头靠在他胸前,暗下决计:从明天起,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