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也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开弓没有转头的箭。她对孙嬷嬷道:“前面的路我们都替钱氏铺了,接下来就看她的手腕了,但愿莫让我绝望。”
钱姨娘让廖嬷嬷坐了上席,廖嬷嬷略推了推也就罢了,钱姨娘执了壶给她斟酒,酒是金华酒,菜亦是上等席面的好菜,都投了廖嬷嬷的眼了。
她叮咛红樱和绿蕉道:“将我抄好的经籍都拿上,随我去我娘那边坐坐。”
廖嬷嬷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只是她内心虽承认这主张好,可面上却摆出模棱两可的神采来。
姚姒抄了半日的往生经,红樱替她洗手净面,这才将怡然楼里的事说给她听。她明白这是姜氏脱手了,看这势头必定另有后招。她走到南窗下,窗外是桃红柳绿的蘼蘼□□,花团锦簇的大要,像极了那覆在人脸上光鲜的面具。
屋外做粗活的丫头婆子们都开端有了动静,老太爷昨儿并未歇在正房,屋子里是秋月上夜,摆布时候还早,姚蒋氏叮咛秋月叫晚些时候再送热水来,她再眯瞪会子养养神。
姚蒋氏半躺在榻上,神采有些发黄,听得老大夫说她没病,她这内心也想着怕不是病,只怕是冲撞甚么了。
姚蒋氏内心想着真是倒霉,今儿是龙昂首的日子,她这屋子里头就见了血。忽的,她不知想到了甚么,神采立即大变。这时她肚子又是咕咕几声,急得她忙朝帘子背面的便盆跑去。
姚蒋氏瞧着这母女二民气中都存了气,很有些相看两相厌的趋势,她不由得暗赞当初把姚娡这个孙女抱过来养做得对,摆布她未曾费过半用心,都是丫头婆子们在照看这个孙女,偶尔心气不顺时拿这个姜氏的亲生女儿来给姜氏下脸子,真是件解气的事儿。
钱姨娘瞧着火候到了,忙道:“这外头的谎言还未停歇,老太太自是不好随便措置三太太。如果用娡姐儿来对于她,一来也能停歇外头说老太太夺女的讹传,二来嘛,且让她们母女窝里斗去,我们站干岸的瞧乐子。这不,也让老太太瞧瞧嬷嬷您的手腕么!再说娡姐儿摆布是将这性子给养成了,她母女二人现在是相看两相厌的,我再觑着空子教唆一番,不怕没得热烈瞧。嬷嬷您不若向老太太吹吹风,找个由头将娡姐儿丢给三太太去养,养得好了是老太太的功绩,养得歪了可就是她三太太的错。我瞧着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府里是要开春宴的,我们也借借外头人的嘴,堵一堵内里这些风言风语的。这可不是也为老太太正了名么!”
姚蒋氏抱病了,大夫来瞧了半晌,又问昨儿晚间进了甚么吃食,用过哪些入口的别的东西,廖嬷嬷一一将姚蒋氏进的东西说出来,老大夫又探了姚蒋氏的脉,只道:“不是甚么大碍,怕是人上了年纪,消化有些不大好。今儿吃些平淡些的,我开付整肠的方剂吃吃便好。”
到了午间,姚蒋氏吃了些安神的药睡下,廖嬷嬷摆布无事,她刚出了蕴福堂,就见钱姨娘身边的柳婆子笑盈盈的上前与她搭话,听得钱姨娘在屋子里摆了好酒在等她,她也不客气,随柳婆子就去了重芳斋。
就在这时外头一声惨叫,秋纹出去低声在秋月耳边咬了几耳朵,秋月神采一下子就变了。
孙嬷嬷劝她:“娡姐儿将事情闹得越大越是便宜我们行事,您和娡姐儿越是解不开这结,依着老太太的脾气,您心中不痛快,她越是要在您伤口上撒把盐才好。”
她忽地想起日前姜氏唤了钱姨娘奉侍,考虑了半晌心下这才明白,姜氏所谓的后招必定是钱姨娘。
钱姨娘这话半真半假,她心想既是给姜氏做事,那也不防给她上上眼药。
“现在我另有甚么不能忍得,只要娡姐儿能回到我身边,便是要割我的肉也成。”姜氏恨声道,孙嬷嬷深知姜氏是把姚蒋氏恨到了骨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