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不徐不缓地走至场中,眼中无悲无喜,无忧无惧,回绝了宫女拿来的琴案后,右脚向前跨一步与左腿交叠,身材微微后倾,呈虚坐状,左手将凤头琴置在膝上,仿若周身无人,兀自弹了起来。
“朕本日大饱眼福,心中欢畅,之前献艺的者十足有赏!”说罢,便让薛公公将一众酒壶分了下去,颜婉、颜姝、颜婧及李昭均得了一中等大小的酒壶,她与拓跋玉儿倒是与一众君王一样得了一大壶,余者只分得一小壶。
琴声落定,苏九儿缓缓展开眼,入目处世人皆是一脸震惊,明显未缓过神来。
世人皆凝神静听,觉得她要使出甚么了不得的技艺,心中一时猎奇,想看看这个空山老道的门徒到底有何分歧。
拓跋玉儿献艺之前,景序已经向苏九儿申明,拓跋玉儿对本身绝非男女之情,一开端她只感觉这位东璃的太子不过是在推辞任务,不想分开罢了,现在听了拓跋玉儿的琴声她若还如此以为,那当真是愚不成及了。拓跋玉儿那样的人,只会去降服别人,那里甘心去倒追一个男人,哪怕此人是万中无一的优良,那也是不成能的!
但是盏茶的工夫畴昔了,她仍然岿然不动。
苏九儿心知本日不免要正面比武,目光一凛,迎了上去。
一时之间,“空山道长果然名不虚传,弟子竟如此优良!”的话纷至沓来,却无人将她和拓跋玉儿相提并论,苏九儿心中自是明白,面上笑得云淡风轻。
就在世人觉得她使不出来甚么琴技,或许说连最根基的琴技都不会时,倒是有一道细若游丝的声声响起,那声音竟是逐步加强。
恰在这时,一群头戴鲜花的宫女从殿外排着长队出去,每人手中银质的托盘里俱是放着一只白玉酒壶,颜啸天嘴角一勾,计上心来。
而于景序而言,自他目睹了拓跋玉儿杀人的过程后,便已是对这女人的心狠手辣心知肚明,只是他竟不知她另有如此的大志壮志,如果如此,这天下当真岌岌可危了,想及此,他看向拓跋玉儿的目光中不由多了一扼杀意,这女人,当真留不得!
一个唯我独尊的霸气,一个天下归一的豪气,两人皆是人中凤首般的存在,颜啸天一时不知该说甚么好。只是看向苏九儿的目光中多了些深不成测,他没想到如许一个他觉得的凡人竟较天星不遑多让,实在,若要细究起来,苏九儿天下归一的豪放之气才是民气所向,至于这唯我独尊……但她毕竟不是天星。
拓跋玉儿看到苏九儿迎上来的视野后笑得更高兴了,目光又是一转看向颜啸天,面色恭敬道:“玉儿听闻婉平公主是空山道长的门徒,颜太子的师妹,如此才子,当是有惊世之才的,玉儿一时忍不住心中猎奇,才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如果冒昧了才子,玉儿便在这里赔罪了。”
颜殇缓过神来微微一笑,她,果然没让他绝望。
大殿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听!”世人一时都噤了声,待听到那声音不由心中猎奇,但是待他们看到如老衲入定的苏九儿面前,通体乌黑的碧雪琴上琴弦兀自跳动时,一时惊得都睁大了双眼。
她说话间眸子一转,看向了苏九儿,此中的挑衅之意涓滴不加粉饰。
她面色诚心,本就长得倾城倾国,现在放下姿势来,在坐的男人不由都心中一软,那里忍心拂了才子的意。
苏九儿拿到酒壶微微一愣,颜殇之前故作高深的东西便是这个了,虽是有些熟谙,可这内里到底装的甚么?心中想着,便朝颜殇望去,见他对本身只是微微一笑,心中不由更迷惑了。
“竟是用灵识,她竟是用灵识在操琴!”
情不自禁大喊之人忙捂住嘴巴噤了声,大殿中一时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从那碧雪琴上传来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