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回身道:“世子,是时候该走了。”
正在现在,忽地听底下有些吵嚷之声,紧接着楼梯上脚步声慌乱,是王振跑了上来,气喘吁吁道:“王府的人不信呢。”
云鬟本要否定,想了一想,便道:“说是王妃非常喜好舒窈姐姐。”
正喜好中,忽地觉着身边一丝冷意,云鬟心下一凛,忙转头看向赵黼,却见他并没瞧本身,正仍面无神采看着台上罢了。
云鬟一顿:“是蓉儿说的。”
不料赵黼竟硬生生拦了下来,虽不便出口,可云鬟心中却有些感激赵黼此举的,特别是听那长随在底下不三不四地说了那几句后。
王振只觉自个儿一会儿如在峰顶,一会儿又滑落深谷,闻言忙也跟着笑道:“是是是,公然是极有事理……别具一格。”
赵黼望着她笑了一笑,才又坐定了看戏。
现在见他下台,盛饰艳抹的油彩底下,模糊可见昔日表面,又听如许嗓子,云鬟本来看戏是假,认人是真,谁知这会子,不由竟也听得入了神。
赵黼见世人都瞻仰过来,不由“嗤”了声:“都愣着做甚么?从速唱啊。”
恰好儿赵黼起意,因来到此处,又听恒王爷有请,她心中便早认定了七八分,忍不住又为薛君生担忧。
云鬟微微松了口气,当下才又敛了心神看戏。
云鬟道:“此事并没甚么不能对人言,当日我上京来,在洛阳的时候,因堆栈藏尸案认得的薛家哥哥,那案子多承他互助,此事奶娘,露水儿,巽风,乃至白侍郎也自晓得。”
赵黼不由啧啧:“公然生得极好,怪不得我二叔如许急想请你进府呢。”
云鬟举手挡住:“无缘无端的,我跟世子说这些做甚么?”
云鬟轻声道:“只是觉着,有些不幸罢了。”一句话说出,竟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赵黼道:“她叫‘凤哥儿’。”
忽听云鬟道:“世子……”
赵黼后退一步,重又落座,将身靠在椅背上之时,便顺势抬头看身后的云鬟,眉眼带笑:“这下儿你能够好好儿看戏了。”
王振往椅子里缩了缩,情不自禁又看赵黼,垂垂眼神有些窜改,心中想:“世子莫非……真的好了这一口儿么?”
云鬟情知方才被他看了去,便低头看着那鲤鱼灯,道:“先前听她们说,王妃所请的戏甚好。”
薛君生微睁双眸看着云鬟,不知为何,双眼当中水光闪动。
车窗外喧哗的声响垂垂没了,只剩上马蹄声跟车轮辘辘,搅动两般表情。
猝不及防,王振吓了一跳,一时惶恐失措,眼睛都不知如何躲闪才好。
赵黼凝睇云鬟半晌,眼底阴云密布,雷霆交集。
王振呆了呆,忙点头如拨浪鼓,赵黼才道:“好,我喜好未几嘴的人。”举手把云鬟往身边拉了一把,让她站在自个儿身侧,方又转转头去。
云鬟道:“都城居,大不易,不晓得薛公子传闻过这话未曾?”
赵黼道:“我问你,你倒是肯说呢?”
王振一怔,他的朋友见过先前赵黼三两句斥退恒王府长随的风采,哪儿敢违逆,早忙跑下去叫人。
王振竟出了一身盗汗,忙取出帕子来擦拭,当下再也不敢从背后看他了。
赵黼听了,眉头微蹙,眼睛上看,缓缓地呼了口气:“她们还说甚么别的了未曾?”
他又看中间的云鬟,却见这“书童”身材柔弱,面庞清丽,冰蓝色的绉纱袍,更加衬得有些飘然仙气,大抵是年纪不大的原因,瞧着身上有些男儿的冷冽,又略有些女孩儿般的荏弱,竟是雌雄难辨。
王振没法,忙拉着那人双双去了。这会子云鬟因闻声了,便也转头来看他,赵黼笑道:“你甚么时候爱听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