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雨有些小了，变成刷刷地声响，云鬟定了定神，问道：“青姐……青姐的案子，既然去大营要人，那人可到县衙了么？”
本来这两日因青玫之事，云鬟竟病倒了，本日固然能起家，可精力郁郁，实在分歧适见外客。
本来方才，黄诚不知为何竟一味要寻死，幸亏秦晨在旁冒死拦住，怎奈黄诚建议疯来，力量大了数倍，几次将要摆脱，秦晨见势不妙，干脆一记手刀，将黄诚打晕了畴昔，是以才天下承平。
雨从慢转急，不时有电光闪过，天涯雷声隆隆，未几时，满院已经瓢泼似的，地上漂起一片白花花地水色。
秦晨见她神情似有些严峻，他便皱眉思忖道：“这个我可并没留意。”
秦晨皱眉：“我如何更加不明白这话了？”
云鬟发觉，却并未转头，只是背对着他道：“大人方才问我信不信鬼神之说，我想说，倘若为人光亮正大，忘我无憾，又何必在乎鬼神之说。但是倘若陆本澜公然阴灵犹在，大人你……却想以何种脸孔来面对他？”
而现在在素闲庄内，秦晨换了一身儿陈叔的衣裳，擦着头脸上的雨水从里屋出来，口中道：“我们县老爷更加的不好了，叫我看，过不几日，只怕要真的发疯了呢。”
雨已经停了，只屋檐上偶尔渐渐地飘落下一滴，坠在地上，冥冥中似有乐动。
满耳也都是哗啦啦地水声，雨水从屋檐上滚落，似连成一片水幕。
秦晨正伸长脖子看，虽看不大逼真，却也见笔迹清秀之极，谁知还未赞叹，就给云鬟扔了，不由在心底暗叫可惜。
云鬟见他来了，才把书合上，秦晨扫了一眼，仓促之间，只看清封皮上有一个“之”字，便笑道：“这是在抄的甚么呢？莫非是佛经？”
云鬟见秦晨走了，方走近窗边，往外看了一眼。
云鬟道：“不急，世上无难事，只怕故意人，何况，倘若当真那位大人也在，别说是鄜州大营内的军士，就算是他们的监军犯法，也一样会措置公道的。”
陈叔听是如许说，方不敢一味禁止，便引县令入内相见云鬟。
正现在，外头下起雨来，黄诚才进后院角门，便看到屋檐底下，凤哥儿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正抬头望着外头落雨，那老练柔滑的脸上，却无端有种空茫落寞之色。
黄诚回过甚来，四目相对，便一点头。
云鬟咳嗽了声，道：“没甚么。你如何来了？大人可好些了？”一边说，一边拿起刚写的字纸，看了会儿，也不顾上头墨迹未干，便揉做一团，扔在了字纸篓内。
陈叔叹了口气，却也不敢私行上前打搅。
云鬟正色道：“并不是不能，这人间也并没有甚么案子能难倒这位大人的……我的意义是，小周村的案子，不必别人插手。”
远处雷声闷响，却也似炸响在内心，闷燃着一团知名之火。
云鬟听他这般语气，不觉微微一笑，道：“你何必如许仇视那位大人，只看他肯不肯插手罢了，若他肯插手，就是你们知县大人的福分了。”
雨水漫过黄诚的双眼，他望着秦晨，却仿佛瞥见昔日的陆本澜，笑嘻嘻地正问道：“我们像不像是左伯桃跟羊角哀？”
雨点打在脸上，啪啪有声，就像是有无数双手，狠命地拍打着他的脸。
黄诚死死地盯着云鬟的背影，终究缓缓挪后退了一步，贰心神恍忽，神不守舍之际，却一步踏空，直直地跌下台阶，摔在雨水当中。
外头雨声仍哗然，县衙来的轿夫们乐得安逸，现在聚在素闲庄的门房当中，同庄上的小幺跟避雨的庄客们一同吃茶谈天，闲话之语，便猜想县官如何这半天仍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