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歹人握着程晓晴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把她的手掌摁在桌上,分开小手指,右手的匕首挥了挥,仿佛想找一个合适脱手的角度。
云鬟来到庄外,渐渐地沿着墙边儿走了一回,见雨润草青,柳叶垂珠,非常可喜,不由叫人表情也垂垂镇静。
王典闻听此信,大笑道:“真真儿是天佑我也!”
赵黼曾不止一次劈面儿说她“不懂服侍”等话,云鬟听着他那些听似贬低实则是实的话,面上虽还是毫无神采,心底却略有些想笑。
口中且仍道:“你如果要怪,就怪那白阎王罢……这回如果能杀了他,老子就放你一条性命!”
因见雨过晴和,日影极好,天气如洗,云白若锦,而暑气还未囊括而至,又是雨后,更觉清爽安闲。
她摆布看看,趁着林嬷嬷露水儿都不在跟前儿,便自顾自顺着廊下往外,一来免得程晓晴再来胶葛聒噪,二来因昨夜恶梦连连,便想出庄子逛逛,透一透气。
对于云鬟而言,赵黼身边儿多一个侍妾或者多十个一百个,都是无关紧急的,她半点儿不放心上。
云鬟放轻步子,便到桌上翻了会儿,取了那裹着书衣的一本书,复又退回床上,借着幽幽烛光看了会儿,心神才逐步安静下来。
云鬟千万想不到竟会如此,亦是魄动心惊。
她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心慌意乱,竟有种不得安宁之感,耳畔模糊的风声里,也仿佛仍能闻声那影象中光鲜的低语跟感喟。
本来都城是白樘的地界儿,王典虽故意报仇,却也不敢去硬撩虎须,现在听闻白樘来到鄜州……他好歹在鄜州地呆了这两年,且心中对白樘的仇恨之情炽烈之极,是以自发有机可乘,他竟不肯拜别,反偷偷地潜了返来,暗中便将白樘在鄜州城的各种都探听了清楚。
云鬟微微一震,这才晓得里头是出事了!
何况他们明显也晓得,一旦震惊律法,自会有官府缉拿科罪……他们本该循分守己,却挑选了残害无辜,这那里是甚么兽禽草虫类的弱肉强食,不过是一种肆意而为的“恶”罢了!
他伸脱手来,便紧紧地抓住云鬟的手臂,云鬟听到他贴在耳畔,声音似笑似冷:“这多日里都不见人,是在用心躲着我呢?”似幻似真,挥之不去。
闲着无事,常常又想到此节的时候,云鬟便会忍不住嘲笑:幸而她笨拙木讷,不懂服侍。
赵六说甚么“弱肉强食”、人间本就如此等话,——但是不管是螳螂还是黄雀,他们的所为,不过是出自赋性,只为存活下去罢了,并不需求为此而负罪。
但是赵六所说有一处倒是不错:螳螂捕蝉,自有黄雀在后,贾少威等报酬恶,却也有衙门以及赵六等人在后缉拿……
却听程晓晴尖声叫道:“陈叔!你、你别说话。”
次日晨起,云鬟因得恶梦,未免有些精力不振,早餐只吃了两口汤,便出门来。
正立足而听,却又闻声陈叔颤颤地说道:“你到底、是甚么人?那姓白的大人的确是来过我们庄上,不过都没见过我们小仆人的面儿就去了,又何尝有甚么干系呢,您怕是弄错了……”话音刚落,便痛呼一声!
露水儿只顾哭,陈叔于地上忍不住叫道:“停止!不是、她不是……你放过她……”
可云鬟那里有这份闲心,更何况曾因这类事而得过经验,自也不敢再为。
云鬟微蹙眉头,冷冷酷淡地说道:“你这是做甚么?莫非我刻薄了你不成?已经许了你银两让你回家,你却如许,叫别人觉得我做了甚么恶事呢。”
林嬷嬷道:“这孩子有些傻气,先前我怕风大吹开了窗户,便带着露水儿过来看看……谁知冷不丁儿地就瞥见她跪在雨里,差点儿把我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