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辉蹙眉:“王爷先前承诺的,莫非马上就出尔反尔?何况……她不肯见我,究竟是为了甚么,或许是害怕王爷之故,或被威胁……也未可知。”
再加上浮生一向在耳畔嘀咕“凤哥儿凤哥儿”,那日他才偶尔动兴,便亲来了素闲庄,谁知却不巧地竟扑了个空……
沈正引抚掌笑道:“好,卫铁骑是最擅追踪的,不过他是个死犟不肯变通的性子,你竟能压服他,很好,我公然没有派错了人。”
世人一看他进门,除了白老夫人跟齐夫人,其他都站起家来
白清辉听他问起,脸上最后一丝赤色也减退的干清干净:“天然晓得。”四个字,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沈正引眼底含笑,尚未开口,白樘又道:“别的,花启宗前去的方向,像是云州,出了云州便是辽人活动之境,且在鄜州大营里发明的那细作所带之物,看着跟辽人很有些渊源在。”
任浮生承诺了,回身欲走,忽地又停下来,看向白樘,白樘问道:“另有何事?”
白清辉面无神采,只冷声道:“多谢王爷成全,请王爷带路。”
鄜州大牢的逃狱——昔日恶贯充斥最喜潜入孤宅灭人满门的王典,曾经栽在本技艺中,却始终凶性不改的那人。
只当瞥见白樘之时,男孩子的目光才定了定,但如同点漆的双眸里还是没甚么神采,他只看了白樘一眼,便又垂下眼皮儿,口中轻声道:“父亲。”
白清辉道:“是。”
说毕,又让了白樘吃了两口茶,沈正引才道:“本该留你在府内用饭,只不过你离京这好久,也该回府内去看一看了,我便不难堪你了。”
心头一乱,脚步便有些迟延,白清辉盘桓之时,耳畔忽听赵黼低低道:“爱妃不是病了么?身上是那里不好?过来……让本王为你……”
先前他兀自能气定神闲地将她从鸳鸯杀的手中救返来,毫发无损地……但是这一回,仿佛失手。
季欢然明显是死在江夏王府的,且死的有些不明不白,怎奈江夏王深得圣宠,风头无两,是以虽有人觉着季欢然之死非常蹊跷,却并没有人敢劈面质疑江夏王,除非是嫌命长。
——那一遭儿的素闲庄之行,对他而言,倒是破格所为了。
沈正引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你便会如许答,罢了,今后再议,你且先去罢。”
浮生盯了他一会儿,才笑道:“没别的事儿了……四爷如果找我,就叫一声儿,我在隔壁自会闻声。”
沈正引方敛了笑,眼中透出惊奇之色,惊道:“辽人?!这个包藏祸心的贼,当初我治他的罪之时,他还口口声声说冤枉,死不承认罢了,且还煽动好些报酬了他说话……现在却又如何样?公然跟辽人有勾搭!”
赵黼听了,便笑着看白清辉道:“本王说的如何?阿鬟竟是连见也不肯见你呢。”
赵黼在前,便领着白清辉到了后宅,进了待月苑,却见院中清幽,悄无人声,只木槿花寂寂地贴墙而立,地上堆积着很多细碎花瓣,仿佛铺了一层粉色的长绒毯子,偶尔风吹过,便掠起数片花瓣,惶恐般混乱四散飘落。
白樘便道:“是鄜州。”
白清辉正觉不测,俄然赵黼到了跟前儿,说话间气咻咻地,那股气味仿佛直逼面上,白清辉非常不适,便后退两步出去。
白樘长指一动,纤细地哗啦声响,又翻过一页书,现在却并不是细心看书,白樘微微抬眸,眼神里却有些游移。
白老夫人也睁大了眼睛,便问白樘道:“但是阿谁……断破了小鬼儿杀人案的鄜州么?”
室内只闻声白樘悄悄翻书的声响,烛光摇摆中,眉眼才褪去几分威煞之气,模糊多了些许温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