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来至沈相书房,白樘入内,书桌后有人转了出来,倒是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中年男人,容长脸,身形偏瘦,长髯飘飘,恰是本朝丞相沈正引。
白樘便道:“是鄜州。”
沈正引笑道:“可贵,你也有为私事的时候?”说完却又高笑了声,道:“不过是打趣话罢了,你且别放在心上。”
再加上浮生一向在耳畔嘀咕“凤哥儿凤哥儿”,那日他才偶尔动兴,便亲来了素闲庄,谁知却不巧地竟扑了个空……
沈正引方敛了笑,眼中透出惊奇之色,惊道:“辽人?!这个包藏祸心的贼,当初我治他的罪之时,他还口口声声说冤枉,死不承认罢了,且还煽动好些报酬了他说话……现在却又如何样?公然跟辽人有勾搭!”
白樘承诺了,便起家辞职,沈正引也随之起家,往外相送,走到门口的时候,俄然道:“是了,差些儿忘了,如何我听闻你把自个儿的三个暗卫留在了鄜州?但是有甚么要紧事?”
而现在浮生所想的,却也是在素闲庄内的景象……那日待他赶到,远远地瞥见白樘举手击中王典天灵盖,走近了看,才见公然是四爷将对方一招毙命。
沈正引说着,抬手在白樘肩头悄悄地拍了拍,见他不答话,复又含笑道:“不过我也晓得你目光向来极高,如许罢了,你如果不觉着我多事,我便给你找一个天底下极好的,定要让你喜好,你觉着如何?”
白老夫人也睁大了眼睛,便问白樘道:“但是阿谁……断破了小鬼儿杀人案的鄜州么?”
浮生趁机忙又问道:“但是四爷又怎会晓得王典在素闲庄呢?”
白清辉皱眉看向火线,这才发明赵黼不知何时竟进了屋内,隔着那朦昏黄胧淡樱色的窗纱,不闻有人答复,只一声微微带痛的闷哼传了出来
任浮生承诺了,回身欲走,忽地又停下来,看向白樘,白樘问道:“另有何事?”
白樘不知的是,一念生,一意动,不免便牵出更多来。
两人略酬酢几句,白樘便把鄜州的景象说了一遍,因道:“先前我叫人带了密信上京,恩相只怕已经看过了?”
白清辉蹙眉:“王爷先前承诺的,莫非马上就出尔反尔?何况……她不肯见我,究竟是为了甚么,或许是害怕王爷之故,或被威胁……也未可知。”
白樘欲言又止,心底却想起素闲庄上那青玫丫头出事的那日。
白樘长指一动,纤细地哗啦声响,又翻过一页书,现在却并不是细心看书,白樘微微抬眸,眼神里却有些游移。
白清辉听他问起,脸上最后一丝赤色也减退的干清干净:“天然晓得。”四个字,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白清辉双眼死死地盯着赵黼:“人是在王府被害了的,王爷莫非不知?是被……利刃……断喉而死。”最后八个字,一字一顿,字字千钧般。
白樘道:“已经查到此人踪迹,因卫铁骑前些日子正在鄜州,我便叫他领了人亲去追缉了。”
沈正引点头:“已是看过了,现现在那花启宗还是未曾缉拿归案么?”
鄜州大牢的逃狱——昔日恶贯充斥最喜潜入孤宅灭人满门的王典,曾经栽在本技艺中,却始终凶性不改的那人。
忽地听耳畔浮生唤道:“四爷,四爷?”
待暗哨报信,白樘跟杜云鹤两人赶到树林当中。
白樘说着,便自袖中将那骨笛掏了出来,双手呈上。
当这个字眼儿呈现之时,白樘面前也似有白光闪动,顿时明白了这半路猜疑贰心的到底是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