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倾身问道:“是在替谁可惜?”
谁知自从册封了太子,此人竟一改先前的荒莽之气,举止进退有度,应对辞吐,腐败睿智,令人大开眼界。
那一句,从夜雨滂湃、意迷情动的小书斋内,悠悠然飘至面前。
云鬟“嗤”地笑了出来:“你这……”忍笑转开首去,“不要尽管瞎扯,朝上这么多大事悬而未决,你还不去忙?”
只是云鬟性冷且怠,更且有孕在身,更加冷酷于私事。
——先前群臣一来怕他脾气残戾,二来怕他没法无天,现在两面儿的担忧竟都不必了。
云鬟见赵黼欲言又止,早听了出来他决计压下了谁不提,却只当不闻:“这些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可要打起精力来好生对待,半点草率都容不得。”
云鬟见他故态萌发,天热身重,忍着燥意说:“你知不晓得……”
也正因如此,赵黼才格外珍惜同云鬟相处之时,不过对他而言,这段光阴如此繁忙,倒也是件功德,毕竟云鬟身怀有孕,他又是脾气如火,有朝政缠身,才得空旁思。
云鬟道:“嗡嗡甚么?”
云鬟叹了口气:“不,没甚么,是我一点儿胡思乱想罢了。”
先前,因赵黼身份的原因,朝堂上有一半儿的大臣貌虽恭谨,心存疑虑,毕竟赵黼先前为世子、为皇太孙之时,便有不羁之名,又是军中出身,恐怕他又荒唐混闹起来,如何了得。
赵世道:“平常的王子皇孙,家里多数有几房女眷,只是黼儿分歧,朕晓得他的心在你身上,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苦熬了这很多年,只等着你了。”
赵黼却在她身上非常机灵,一言一行亦能嗅出不对。
是以这数月来,群臣也从半信半疑到心悦诚服。
赵黼道:“没做甚么?”
萧利天之以是大费周章地将阿郁好生带去辽国,天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云鬟道:“不管如何,反正问心无愧就是了。”
云鬟用力推开他的头:“难受。”
是以此次仍跟着辽使回了大辽。
云鬟入迷之时,赵黼已经催促问道:“快说啊,你是要想甚么法儿?”
马上愣住,赵黼瞟着问:“设法儿?甚么法儿?”
赵黼道:“好些事,户部提税收的事议了一阵子,吏部又商讨升黜官员,兵部嚷嚷着要银子,白……咳,静王又说要去南边儿,可知我也还想去呢?!”
云鬟更觉炎热,便举手压住赵黼的唇。
赵黼搂着道:“你如果个男人,我就是个女人。”
但是云鬟固然晓得老天子的意义,却也深解赵黼的情意性子,这话如何能说得出来。
赵黼拉拢不了清辉的婚事,略觉绝望,但是见天凤断念走了洁净,却也是个功德。
云鬟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恨本身不是个清辉、表哥似的男人呢。”
赵黼一则绝望,一则松了口气。
赵世道:“只是,他现在是太子,将来……少不得君临天下,我们的皇室血脉希少,还是要多多开枝散叶。当然,黼儿阿谁脾气,若闻声朕说这些,只怕反而不受用。你们伉俪的事,便由得你们两个去最好,可知这人间……他最听的就是你的话了。”
若说是先前偶然的时候,倒也罢了,他要三宫六院也自使得,但是一起风雨共济,两心相许,更那里还能让眼中揉进沙子去?
但是每次略微想到,心中便会觉翻江倒海,难受之极,是以这动机一动,便又当即抛到了九霄云外。
天凤郡主在京的事,毕竟瞒不过,赵世也召见过几次,因天凤聪明敬爱,赵世又去了芥蒂,或许另有爱屋及乌之意,是以也颇亲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