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风一挑眉，倒也不惊：“四爷自有安排，他的企图，部属们也不敢妄自测度。”
巽风也向着他微微一笑：“并不是，四爷叮咛我留在此处，一来是护着凤哥儿安危，二来，倒是叫我留意六爷的风景，倘若六爷遇险，也好互助一二。”
巽传闻言，沉默不语。
云鬟暗中平复心境：“你如何在这儿，你不是……”
云鬟奇道：“徒弟如何晓得我病了？”
这会儿赵六早已经出了素闲庄，因唿哨一声，便听得嘚嘚地马蹄声响，是他的坐骑从柳树下跑了来，赵六飞身而上，左手将她揽在怀中，右手握着缰绳，打马急奔。
巽风跟着出了庄园，正见赵六一匹马儿沿着柳树道飞奔而去，巽风目视着马儿越行越远，半晌，便悄悄地一叹，口中吁出气味，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
赵六微微一震，双眸眯起看着巽风，还未说话，巽风已经纵身一跃，悄悄落地，旋即不见了踪迹。
就听赵六道：“醒醒，公然睡着了么？这懒丫头，倒是心宽。”
半晌，赵六才道：“白四爷留你在此，是因为昔日王典来闹那场？”
赵六闻言喜道：“哟，小丫头开窍了，晓得对人好了？公然不亏六爷为带你来这儿，在外头吹了半宿风呢。”
赵六见她并不焦急，便笑说：“好阿鬟，六爷向你打保票，你随我去了，必定不会悔怨。”
昨早晨巽风因见到屋檐上有人，借着炊火光认出是赵六，巽风才放松鉴戒。
云鬟忍不住道：“我只求远远地离了……”
云鬟看他一眼，还未答复，赵六握着她的手，悄悄地贴在那钟上。
云鬟禁不住吸了口寒气儿：“你说甚么？”
半晌，云鬟磕了头，将香放进炉内，主持僧一声磬响，嗡嗡然，浊音清脆。
话没说完，就听赵六道：“你嘀咕甚么？”
赵六微微眯起双眼，道：“多数是因为……阿鬟是个风趣之人，而这寥寥尘凡，多么孤单无聊，倘若能找到一个风趣之人，能与之言语……天然是好的。”说到最后，唇角斜挑。
小沙弥笑道：“往年虽也有人来抢头一炷香，只不似这般早，何况又下了雪，六爷倒是故意了，佛祖必然会庇佑的。”说着忙把门推开，先迎了两人入内。
云鬟昂首呆望，忽瞥见他发端竟有些苍苍雪色，竟是没化开的雪，底下模糊又晶莹有光，仿佛是雪化成水，复结了冰。
青苍寒天，雪落如尘，这少年似是从雪中来，通身清寒凛冽。
赵六不答，只转头又看向底下，这会儿院内已经消停，云鬟自跟着林奶娘回房安息了，人声皆无，只灯笼在风雪中悄悄摇摆。
云鬟一见，情不自禁，那眼泪便流了下来，当下上前，又拜了两拜，叩首上香。
赵六又带笑道：“那另有甚么，当真要你拦着她交朋友么？”
云鬟声儿本来低低的，见他警悟，就不睬会，只假装看风景的，点头往中间看去。
赵六停了停，又道：“我要带阿鬟出去一趟。”
云鬟心底不由怕了起来，是别人倒也罢了，恰好是这小我，目睹他越走越远，庄内竟无人晓得似的，她急得张嘴，便咬在赵六的手上。
自巽风出了厅，到他上了屋顶，赵六始终未曾行动，闻言才昂首道：“六爷乐意，又如何样？”
云鬟心底蓦地想起秦晨的话：“……那小六爷，似是回了云州……”
云鬟开初不敢下死力咬去，因听他如许轻描淡写，便狠心咬落，这回仿佛是咬破了，齿间一股咸腥气味，骇的她忙送开口，想吐却又没处吐。
巽风蹙了蹙眉：“告状？”
如何他竟呈现在此时此地？
巽风皱眉不解，赵六道：“你放心，我不是对她倒霉，反会叫她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