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把她拉到菩萨跟前儿:“好生想想,求菩萨许你甚么愿,可不准乱想胡说,会应验的。”
如何他竟呈现在此时此地?
刚欲撇嘴,忽地心有灵犀般昂首,公然见赵六正紧紧盯着她,仿佛正等看她如何反应普通,云鬟便只做若无其事状,复又转头看向别处。
巽风也向着他微微一笑:“并不是,四爷叮咛我留在此处,一来是护着凤哥儿安危,二来,倒是叫我留意六爷的风景,倘若六爷遇险,也好互助一二。”
这会儿因雪垂垂停了,外头便有些上香的人逐步来到,赵六见她面上仍旧有哀伤之色,便道:“是了,香也上好了,我们去看看那梵钟罢。”
云鬟一见,情不自禁,那眼泪便流了下来,当下上前,又拜了两拜,叩首上香。
巽风侧眼看赵六,忽道:“小六爷说以我们四爷的为人,对凤哥儿如此有些小题大做,如何我却觉着,以小六爷的脾气,如此对凤哥儿,也实属例外,不知是为甚么?”
小沙弥笑道:“往年虽也有人来抢头一炷香,只不似这般早,何况又下了雪,六爷倒是故意了,佛祖必然会庇佑的。”说着忙把门推开,先迎了两人入内。
云鬟暗中平复心境:“你如何在这儿,你不是……”
就听赵六道:“醒醒,公然睡着了么?这懒丫头,倒是心宽。”
秦晨目瞪口呆,半晌啧啧道:“妙手便是妙手,这名字都没起错,怪道叫阿风呢,罢了,有风兄弟如许妙手跟着,我就不必闲操心了。”当下便仍回了客房,闷头大睡去了。
赵六道:“你虽如此说,心底难保不去测度,莫非你不觉着……以白四爷的为人道情,如许安排,未免太太小题大做了?”
赵六道:“回云州了么?又是姓秦的跟你说的?我昨儿早晨才赶返来了。”
云鬟只得接了过来,看看和尚,又看看赵六,无法上前,昂首望着那慈眉善目标菩萨,便缓缓跪了下去。
这话里却仿佛有几分孩子气了,巽风不由笑了笑。
且说赵六不由分辩,竟带了云鬟出庄而去,正颠末廊下之时,客房中秦晨开门出来,迷惑地抬眼看去,看了会儿,便迈步要追上。
赵六见她后退一步,打量她身上散散披着一件儿白狐毛的淡粉色锦缎披风,他便一笑,把手心的雪球捏碎,往身后一扔。
赵六微微眯起双眼,道:“多数是因为……阿鬟是个风趣之人,而这寥寥尘凡,多么孤单无聊,倘若能找到一个风趣之人,能与之言语……天然是好的。”说到最后,唇角斜挑。
巽风跟着出了庄园,正见赵六一匹马儿沿着柳树道飞奔而去,巽风目视着马儿越行越远,半晌,便悄悄地一叹,口中吁出气味,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
赵六低笑两声,抬眸望远,夜色当中,乾坤空茫,浮雪严严,只模糊可见夜空中的云雾之气,迷苍茫茫,似永久也看不破。
云鬟又惊又气,又却有些啼笑皆非。
云鬟白了他一眼,正要下地,不料赵六抬手,便压在她的唇上。云鬟只感觉他的手奇凉非常,竟如冰雪普通,顿时冷的打了个寒噤,赵六趁机紧跑进步,纵身一跃,过了院墙。
那知客僧听两人斗口,因笑着打圆场道:“这位小施主,岂不闻人不成貌相?何况有佛心与否,本来跟世人的模样、脾气都不相干的,还也曾有那放下屠刀登时成佛的话呢。赵施主年纪悄悄,便如此故意,可见有佛心的。”
赵六不答,只转头又看向底下,这会儿院内已经消停,云鬟自跟着林奶娘回房安息了,人声皆无,只灯笼在风雪中悄悄摇摆。
巽风却缓声道:“秦捕头放心,此事无碍,等凤哥儿返来你便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