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君生叹了口气，道：“不过也难怪你怕他，连我也不能看他的双眼呢，这小我实在是极短长的，怪不得这般年纪，却已经做到刑部侍郎的位子了，前程必定不成限量。”
谁晓得晴插嘴道：“阿谁白大人不大好。”
薛君生一愣：“如何了？”
巽风上前，仍以“大蜜斯”称呼，云鬟坐在桌边，闻听便看他，道：“巽风不必如许唤我了。”
未几时巽风公然来到，见云鬟已经换了衣裳，呆坐灯下，见他来了，便叫奶娘露水儿尽数出去。
巽风没想到他俄然问起赵六来，顿了顿，便道：“人倒是极好，只不过……看着对凤哥儿有些太上心了。”
云鬟只呐呐说道：“我口渴了。”
薛君生怔道：“为何这般说？你好似在都城呆过很长时候似的。”
因巽风跟云鬟说话，薛君生安闲外头，低头往下，见白四爷仍坐在桌边儿，那样清逸出尘的姿势，虽不言不动，却自有一股风骚安闲，高贵天成之气。
他毕竟心机精灵，当下便拐过回廊，往那正对着堆栈大门的房间而去，走到那房间门口，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出来……公然便见里头，云鬟蹲在窗户底下，抱着膝，不知呆呆地在做甚么。
云鬟见他仍在，便走到跟前儿，因说：“巽风如何没同四爷一块儿去呢？”
云鬟把脸贴在膝头，也不搭腔。
云鬟见他笑得非常烂漫纯真，不知为何心底竟沉甸甸地，本想再多叮咛几句话，但是要如何提及？千万言语，只得罢了。
巽风惊诧：“这又是何意？”
巽风停了停：“我虽同四爷说了大蜜斯的景象，但是四爷此行前来，并不是因为此事。”
露水儿才笑道：“这倒是。”
云鬟怔怔懵懂，任凭他将脸上的雨水擦去，薛君生细看，却见女孩子的双眼有些泛红。
这捕头才忙抖擞精力，又把宋银钩多上了一层绳索，便带回洛阳衙门。
陈叔见无碍，便又下去探看究竟。
云鬟被这一句勾起芥蒂，便又不作声，只眉心皱起，忧色越重。
两人说罢，巽风见他欲去，便取了伞来，双手递上。
云鬟道：“天然不是，是因为巽风身份本就非常，我算是何许人？很不值得巽风如此相称相待。”
白樘踏雨而行，将出堆栈门口之时，俄然莫名心动，便擎着伞转头。
巽风简朴说了一回，因又说道：“实在我……是想同凤哥儿说声，你如果想留我，我便留下，你若还是如前，我……便同四爷自去了。”巽风本也是个纯熟殷勤之人，但是说这几句话，却不由有些难言似的。
露水儿啐了口：“你又瞎扯了？小六爷固然不错，可他每回见了你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只差脱手儿打了，如许你还说他好，你就这么犯贱么？”
薛君生心头惊奇，但是当着陈叔等人的面儿，倒也不好相问，反说：“必定是方才吓坏了。”
且说楼下，巽风说罢，白樘道：“也罢，你便留下，尽量不必插手她的事，只看顾好了就是。”
云鬟垂眸，掩住眼底一抹忧色：“我、我是说……你只道都城是第一繁华鼎盛地点，却不知，也是第一凶恶可怖的地点呢。”
三人唧唧喳喳说着，不觉夜深，正要各自安息，忽地听得里屋有些非常动静。
正考虑看着，忽地见白樘抬眸看向此处，不期然中目光相对，薛君生一震，竟不敢怠慢，忙站直了些，向着白樘拱手端然做了个揖。
云鬟低声道：“我何曾怕他了？”
林奶娘见她额头有些亮晶晶地，心晓得她必定又做了恶梦，便取出帕子给她擦汗，问道：“是做了甚么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