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一怔，白樘道：“可惜你没见过清辉，你的脾气脾气，洞察入微的天赋，很有些像是清辉，若不是我本身清楚……连我也要觉得你是我的女儿了。”
白樘眉峰一动，转头看了她一眼，两小我靠得极近，他的眸色腐败而无波，虽不知这女孩子如何竟问出如许老气横秋的话，但在她身上，仿佛也并不是格外值得惊奇之事。
这一次跟着白樘出京的是严大淼，他亲身检察过程蜜斯身上的伤，对白樘提及之时，用的是“非人所为”四字。
是林奶娘忙过来抱住她，道：“不知怎地，京内有人来接我们……凤哥儿……如何是好……”
不料来人竟说：“侯爷接到大蜜斯的信后，便忙派我们去接了，谁知因冀州水患，才晓得大蜜斯是绕道从豫州而行，幸亏未曾错过。”
云鬟点头，老衲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分袂，求不得，五阴炽盛。”
云鬟被巽风带回香山寺后，很快发热起来，继而昏睡不醒。
白樘见她呆呆地，眉头一蹙，便以左手撑伞，俯身将她一抱，竟拥在怀中。
云鬟渐渐回身，俄然垂首问：“四爷说了这很多人，不知对四爷而言，我又是如何？”
耳畔无端又响起那老衲说的话：“小施主不正为其所苦么？”
云鬟道：“高山仰止，景行去处。”这两句本出自《诗经》，用来赞人的行动光亮，德行高贵，如高山普通令人俯视。
云鬟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巽风把我的话跟四爷说了么？”
下了台阶，面前伊河也近了，河水急仓促奔腾往前，仿佛是头也不回的旅人，正忙着赶路。
陈叔跟林奶娘心胸鬼胎，齐齐绝口不提，只跟着他们再往京中而来就是了。
云鬟问道：“若必定求不得，当如何？”
白樘微微一叹，正要上山，忽听脚步声响起，倒是巽风奔了下来。
老衲笑说：“大看得出，且小施主这忧愁有些过于重了。”
白樘不答，只是微微昂首，目光描过那“正大光亮”四字。
那站在身边儿的人垂眸看着她，却也并未出声打搅。
发端的雨水倏忽洇入眼中。
云鬟只死死地看着那模糊约约的长桥：“倘若动了周知府，便会引出祸事来，四爷还是对峙如初？”
这香山寺乃是北魏时候始建的古寺，依山而成，是以有些峻峭，虽不甚大，但古韵悠然，清幽高雅。
云鬟无言以对，直直地看了白樘一会儿，却又转开首去，只看着旁侧那些浸润在雨中的大大小小地石窟，以及远处朦昏黄胧地山峦，伊河上的桥在水雾中若隐若现，这处所水汽太盛，眼中都觉潮湿的紧。
云鬟一起行来，渐渐地爬到大佛跟前儿，底下的伊河因离得远，便仿佛一道深灰色的丝带，从佛前曼妙飘过，不再似先前所见那样凶恶。
云鬟回身，昂首瞻仰，却见风雨当中卢舍那佛垂眸浅笑，仿佛在俯视静看着她。
老衲想了想，道：“小施主可晓得佛家八苦？”
她忽地想到梦境中所见，那很多人沉浮水中的可怖场景，心中不由有些惊慌，谨慎翼翼地往河边走了几步，低头见伊河的水竟是深灰色，有些急湍地奔腾而过，现在河水固然未曾没过堤岸，景象却也有些怕人。
天气更加暗了，卢舍那沉寂的谛视之下，有一把伞无声地遮了过来，二十八骨极常见的油纸伞，将漫天的风雨都遮住，云鬟兀自未觉，双手合在胸前，已然入迷入定。
过了中午，巽风仍未曾返来，云鬟心头难安，展转反侧，趁着林奶娘等昼寝的当儿，便干脆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