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因离得稍远,拦住不及,白樘正在翻书,抬眸瞥见这一幕,身子微微绷紧,但很快地,他的肩头又微微一松。
阿泽便劝清辉上马,清辉不答,只顾闷头乱走,阿泽晓得他性子固执,不敢强劝,但是冷静地跟了一条街,又怕他走的伤了。
那蒋府的小厮们不敢怠慢,又见如许夜深,怕他有事,便陪着笑道:“小少爷要去那里?”
白樘道:“这些胡话,你不成再同其别人提及。”
白樘沉声道:“方大人是皇上宠任的朝臣,当朝大儒,且还是你的授业恩师,你如何敢如此猖獗,如此诽谤他的名声……可知如果透出一丝风声去,连我也保不住你。”
白樘终究扫他一眼:“何事?”
清辉呆站原地,竟不能动。
又有人唤道:“少爷……”
清辉不由展开双眼,却听阿泽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故意人,何况蒋统领本来就是妙手,少爷你的身子本来失了保养,才显得弱,若真的用心练了,一定不能成为妙手。”
清辉心中虽愤恨之极,但在他跟前儿,自未曾如何样,只淡淡道:“做甚么,我又不是送命去了的,这不是返来了么,不准哭了,归去睡吧。”
不料清辉道:“那好,我要揭露由仪学督方荏,是个表里不一,衣冠禽兽,所作所为有辱师表,这类人不当为人师,更有何资格为督学?求父亲将他法办。”
阿泽拦着清辉,便问:“夜已深了,是去那里?”
巽风又笑了数声,见他一脸寂然之色,赌咒似的,便用心调侃道:“好好,那倘若凤哥儿叫你做的,是四爷不准你做的,你又如何?”
白樘微微皱眉:“你说的是谁?”
阿泽点头:“我当时还不信呢,谁知……得亏听了她的话,不然的话,若小公子真被那禽兽给……我岂不是死也没法赔罪?而后常常想起来,我都一身汗呢,今后凤哥儿不管叫我做甚么匪夷所思的事儿,我必然眉头也不皱地立即就听。”
巽风道:“小公子不会无缘无端夤夜赶来刑部的。”
清辉也不答话,只冷着脸出了大门,因他毕竟身量还小,竟有些爬不上马儿去,那些小厮们忙过来两三个,跪在地上让他踩着。
阿泽“嘘”了声,拉着巽风走来数步,便把清辉俄然从蒋府仓促过来的事儿说了一遍,道:“我正不知是如何样了,如何方才听清辉说甚么告密方荏?这方大人我也是晓得的,是个极驰名誉的……”
过了会子,丫头们的暗笑声儿大了些,是小翠的声音道:“少爷做得很好!”
白樘嘴角微微一牵,倒是因暗中咬牙之故,他复又调息几次,心境才安好了些:“你去……找到‘棋子’,细心扣问方荏的秘闻。”
才吃了饭,门上俄然慌镇静张来报,道:“晏王世子殿下不知为何,俄然来到府里……”话音未落,就闻声外头有人笑道:“我是世子,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们?就跑的跟见了鬼似的?”
清辉听了这情,公然止步,阿泽松了口气,便谨慎抱他上马,自回了蒋府。
当下便领着清辉入内,里头早有人忙着报了,两个来至书房,见门口站着一个小侍从,里头灯火透明。
却见外头的院子里,是蒋勋握着剑,正像模像样地挥砍劈刺,中间阿泽不时地指导,说他手妙手低,腿直腿弯之类。
白樘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约莫觉着清辉说的多而无用,便又低头看文书罢了。
阿泽万想不到他会问出如许刁钻一句,目瞪口呆想了会子,道:“你可难住我了,四爷的话天然不能违背……但是……”他仿佛立即要定夺普通,抓耳挠腮,摆布难堪,不知该如何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