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又见了很多徒劳往两地盘跚而行的流民,门路两旁偶有弃尸,亦无人在乎。
目睹棠辞眸色由欣喜转为黯然,柔珂默不出声地抚了抚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柔珂悄悄剜了她一眼,不答话。
店家是个老来无妻的鳏人,见面前这小伉俪俩眉来眼去,你暖手来我喝茶恩爱如此,又兼适时起了阵秋风,倍感苦楚,提及话来也唉声感喟地带了股寥寂的意味:“你是幼年不识愁滋味哟!天子说甚么便是甚么?从都城到梁州,上高低下过了几层官员,这个年初能将天子的旨意圆美满满地办到五层便算得上是好官儿了!更别提咱梁州城里这位油头肥耳的布政使老爷了,家里养了几房妻妾,生了好些后代,一个个地街里来巷里去,横行霸道的无人敢管,怕是比梁王爷的世子还威风很多。”
棠辞捏着脚脖子高低看了看,问道:“疼得很么?寻个医馆?”
“唉,提及来,还是先帝当时派过来的布政使大人廉洁。”说罢,店家又自发不满地摇点头,耻笑一声,“也得看自个儿运气好是不好,活在哪个的治下。爱民如子,说得好听,天子连本身的家事都理不顺,哪有闲心来管百姓?”这话外之音倒是在指十二年前的丁酉政变,皇室同室操戈的天家丑事了。
投奔亲戚?兵士猜疑地核阅一番,命一旁的兵士代为扼守,自去寻上面的官员。
农夫哎哎几声,生涩的湖州口音:“屋子和田都遭水淹了,过来投奔亲戚哩。”
本是偶然之言,却听得柔珂满脸绯色,朝她白了一眼:“你幼时盘跚学步,跌肿了双膝,还不是哭哭嚷嚷地寻伯母抱?”
徐谦使了个眼色,厅内服侍的一干人等自退了去。
面前,是一对农夫农妇打扮的小伉俪,鞋履皆充满泥渍,发丝混乱,两张脸上的面庞灰扑扑的,也瞧不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