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渔与秦溶月闻言,俱都瞪圆了眼睛,一手拿着一支啃得七零八落的肉串,惊奇道:“香醪是甚么?”
翻开毡子,只见内里刘氏与柔珂一个拨弄炭火,一个手制肉串。
棠辞与柔珂互换了坐位,驾轻就熟地穿肉串,一面笑道:“莫是这两个小丫头实在嘴馋?昨日不是说好了由我来穿肉串么?”
“陆大人的参本拟得如何了?”胡来彦举头阔步地走来,满面东风对劲。
陆禾在心底冷静叹了一声。
柔珂跳下了本身曾经挖过的坑,已经无言以对,只是侧过甚去企图讳饰红透了的脸颊与脖颈。
刘氏自产下秦溶月后身材根柢衰弱,已不能再孕,常常深思着她一个小女孩实在孤单,正巧柔珂与棠辞自梁州带来个虞小渔,可相互作伴。虞小渔不似官宦人家里生养的孩子娇纵玩皮,懂事灵巧得令刘氏视若珍宝的宠着,视如己出。
柔珂微怔了怔,末端,还是安抚她道:“好,依你。”
陆禾点头称是,垂眸掩下黯然之色。
时近傍晚,雪花片片飞落。
梁州赈灾,天子论功行赏,原意与棠辞个工部郎中的职务,思及她的郡马身份,又破格将其升迁至吏部右侍郎,官拜三品。
姜和正:“虽与我朝礼法相悖,不过此乃西戎家事,不便多管,金册宝印赐给他就是。”
淳祐帝来了点兴趣,捻着髯毛浅笑问道:“可汗既有遗言,岂能毒手?”
车驾上,棠辞将脑袋枕在柔珂的双腿上,一如十几年前的孩提期间。
奏本虽轻,握在手中仿佛千万钧,自窗外望去,天涯浓云密布,似要落雪。
西戎可汗拉克申前阵子病逝,西戎身为大晋的藩属国,新可汗若要名正言顺的继位自当获得晋朝天子的承认,颁赐宝印才做得数。
“先可汗病重多时,早有遗言明示何人继位,可因着某些关隘……”使节面露难堪之色,游移了一番,道,“部族里多有不满之意,还请陛下早日向臣下颁赐宝印以示正统。”
棠辞笑得眼睛弯成了新月,欺身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当年母后怀我时,两家长辈顺手一指,你便已是我的老婆了,你想耍赖不成?”
穿好一串肉,架在火炉上炙烤,双手手心手背顺势向火暖了暖,棠辞挑眉轻笑道:“那里不急?你瞧瞧小渔和溶月嘴角那哈喇子都快滴到火里了。”又从刘氏那儿要了一碗酱汁,递给柔珂,“你力量小,我串肉,你刷酱。”
陆禾搁下笔来,凝睇奏本好久,手中的官印迟迟不落。
“你……当年指腹为婚不过打趣话……那里做得真!”
桌案之上铺着一册奏本,笔迹未干,弥散墨香。
吃完野味,清算归去时,天已大黑。
蓦地听闻脚步声响,余光中瞥见一袭朱红官袍——
胡来彦拿起桌案上的奏本,重新至尾细细览过,几次点头称道:“不错不错,鲁王殿下目光独到,陆大人公然才情敏捷,弹劾之言写得有理有据令人不能不佩服。”将奏本合上,递给她,滑头笑道,“明日早朝,你尽管执笏出列,鲁王殿下安排殷勤,总不会使你成为众矢之的。”
火炉旁另有一壶秋露白温着。
梅园中,高雅清逸的木亭,四周皆挂有厚厚的毛毡子,可避风遮雪。
倒是身边的刘氏与棠辞相视一笑,从旁拉了张黄花梨杌子,轻拍凳子,令她坐下。
是日,棠辞自衙署下值,与秦延一道回府。
柔珂正与一块鹿肉较量,无人通报之下,并未留意何人来至。
柔珂与棠辞一道乘坐车辇各自归家。
说者偶然,听者成心。
刑部。
翻开酒壶,棠辞嗅了嗅味道,迷惑道:“这酒掺水了,何家酒楼莫非连尚书府的人也敢欺诈?”